俞沉眠已与她说清,不知她现在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抑或是舍弃不了。
俞沉眠尽力表现得和以前一样,不想疏远了罗月别,毕竟她用了真心。
她带着两人回房,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几人坐在桌边,齐昭影喝下一口茶,生气道:“顾择临不是个东西!竟敢滥用私刑,幸好有章复池在,他虽说恣肆乖张了些,以往不知犯了多少错,总能逃脱,这次确实多亏了他。”
虽然齐昭影与章复池打闹不止,互相看不上眼,今日听齐昭影这话,她内心是信任章复池的。
“只是俞公子……你的手帕为何落在了外头?”罗月别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提到手帕,她还是有些介意。
俞沉眠沉思道:“此事我也不知,不过只有书锦斋的人知道这个手帕是我的,所以嫁祸我的人在书锦斋!”
“可人太多,实在找不出谁想害我,谁有机会接近我的房间,还能去南平街放下手帕?”俞沉眠一无所知。
俞沉眠呼出口气,此人在暗,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抬头,忽地见齐昭影神色不对劲,眉头紧锁,似在回忆什么。
她怎么了?
罗月别双手交叠放于腿上,细白的手指握住了一个白瓷瓶,手上青筋交缠在一起。
她将白瓷瓶立在桌上,鼓起勇气道:“俞公子,你受了刑,这药膏涂上去清清凉凉,能缓解疼痛,你……你尽快用。”
俞沉眠睫毛一颤,看向罗月别,她眼里是一片关怀之意,而后又对俞沉眠微微一笑。
俞沉眠拿过那药膏,上头还留有余温,想来她一直握着。
俞沉眠唇角弯起,心中流过一阵暖流,道:“多谢!”
罗月别见她眼里并无其他情绪,和看其他人一样,只是多了一丝感激,罗月别失落不已,心一阵酸痛。
章府,薛氏焦急不已,坐在大厅,一双凤眸不知朝外头看了多少眼。
侍婢们站立两侧,惶惶不安。
前头突然走来一人,步子不紧不慢,一身淡紫衣衫凌乱不堪,偏偏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
千山弓着身子跟在后头,畏畏缩缩,与章复池的态度全然不同。
薛氏见章复池仪容不整,还这般轻狂,本就焦急的心漫上了几分怒意。
等章复池踏过门槛,走到堂下时,薛氏才发了怒。
她猛拍桌子,振声道:“章复池,平日没个正形也就罢了,今日怎的闹去了牢中?”
章复池行过一礼,薛氏的脾气他知道,服个软便好,他垂头作乖顺状道:“娘,此事儿子无辜,顾择临胡乱判案,他本就不满章府,正好借机打压,我可受了罪!”
薛氏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章复池,头发凌乱,衣角脏污,心疼极了。
章大人去世早,薛氏给了章复池满满的爱,溺爱章复池,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
可薛氏了解章复池,他虽骄纵,表面恣肆不羁,可内里却有着一颗真挚的心,做事有自己的底线,更不会无故伤人。
这次他也是为了救俞沉眠。
薛氏叹息道:“罢了,你是为了同门,我就不处罚你了,你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最近几天就待在府中休息。”
章复池听到“同门”二字,心头一顿,俞沉眠不知如何了。
“书锦斋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与俞沉眠刚从牢里放出来,我与宋先生商议过了,全书院学子休沐一段时间。”
薛氏心疼章复池,也嫌书院晦气。
章复池眸光一闪,这样也好,俞沉眠能多休息几天。
翌日,俞沉眠已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涂了罗月别送来的药,这药果然不错,她的伤平缓不少。
一小厮忽然敲门,说是宋先生请她过去一叙。
宋先生请她过去干什么?莫不是因着顾远鸣的事?
俞沉眠提着一颗心去到宋予呈的书房。
轻敲两下门,里面传来声音,俞沉眠推门而入。
宋予呈低着头,直到她走近才抬了眸子,却始终不发一言,看了她良久。
俞沉眠直视他,宋先生的眼里似乎隐含着痛意。
整个书房寂静无声,窗户大敞,一阵清风掠过,凉意直入骨髓,俞沉眠打了个哆嗦。
俞沉眠皱眉,就在她以为宋予呈不会开口时,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来书锦斋已有许久,聪慧好学,对人对事常有独到之解,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成就,我亦十分看重你。”
俞沉眠受到一顿夸奖,不知宋先生究竟想说什么,茫然道:“多谢先生夸赞,学生还有不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