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监所——
昏暗的狭窄空间内,阴冷潮湿的空气肆无忌惮地侵袭着来人的鼻腔。
通体银黑的冷蛛顺着青苔石壁缓慢爬行,不时闪烁着莹蓝的微光,在黑洞洞的监室内点染出一小片幽微的光影。
——哒哒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身银蓝便装的利乌斯带着雪莱朝监所深处走来。
“招了吗?”利乌斯没有回头,冷淡的眼眸被莹蓝的微光照亮一瞬,随即隐没在阴影里。
雪莱沉默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颈处毛躁的绿毛,“克拉克那儿是搞定了,那堆异教徒嘴软得很,没费多少工夫就全招了。转日教近几年来消停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闹腾起来了,不过人员资质参差不齐,不足为惧,但是……”
身前的长官拉开泛着寒光的铁栅栏门,朝他幽幽抛来了一眼,“什么?”
雪莱尴尬地笑了两声,“司格那还没搞定,她有点……奇怪。确实是跟丹力那件事有点关系,我暂时还没有……”
地下通道里的交谈声弱了不少,利乌斯没有吭声,徒留身后的雪莱心惊胆战。
“团长,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周内肯定能找到那红袍男的踪影。”
“一周?”利乌斯讥讽地笑了出来,“国王给我的指派令限期只剩三天,我等不到那时候了 。”
雪莱不自觉蹙起眉头,“这么短?老头子认真的?”
“我们又不是修思礼,哪有那效率……”雪莱不自觉咕哝了几句,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对着利乌斯道,“如果您能让塞斐尔跟我呆上两天,说不定我能有更多灵感呢?”
雪莱不死心地观察着利乌斯的表情,妄图撬动长官莫名坚固的防线。
利乌斯稳健的步子莫名停了下来,幽幽地转过头盯住他:“呵......带了这么多年队,你手下的人没一个能用的?”
“需不需要再去圣殿给你把正儿八经的助祭请过来?还是说,助祭都不够你用,需要把霍兰德给你请过来?”
雪莱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地下监所冷,还是利乌斯的语气更冷,怂兮兮地没再开口。
两人终于走到道路尽头,深紫的禁锢法阵层层交叠,将幕后之人的身形完全遮蔽。
淡紫的森罗花瓣落了一地,奇异的植株触肢自不成形的人体躯干内伸出,密密麻麻纵横交错,汇聚成一丛深深浅浅的巨网。
司格的身体早已变异得不成人样,唯有藤蔓深处的暗紫眼瞳还亮着,理智与混沌交错其中,时而凶狠时而低沉,直直盯着对面的两人。
“团长,你看……真不是我故意拖延,实在是有点难以取证交流。”雪莱为自己辩解着,两手在背后紧张地搓来搓去。
利乌斯上前一步,拔出短刃轻轻地朝淡紫的藤蔓触须划了一刀——藤蔓完整如初,未见分毫损伤。
男人微微眯起眼,“我记得上次来,这些藤蔓还保留着植株原生的特性……最近她有进食吗?”
愣了一会儿后,雪莱摇摇头。克拉克一家亲缘淡泊,除了父亲克拉克,司格再没有其他亲人,自从知道克拉克的死讯后她便再没有进食的举动。
“那你说,她现在是什么东西?”利乌斯缓缓开口,在刀面利落地撒上绿色溶剂,随即猛地刺入藤蔓,挥舞短刃的右手愈发用力。
深蓝泛紫的浑浊液体顷刻间倾斜而出,不一会儿便被禁锢法阵再次吸入,转眼间不见踪影。
“奥尼尔说司格是被人当成了实验体,往身体里灌了点什么东西,偏生她自己也没发觉……”
与克里希军团协作的魔药师——奥尼尔.阿诺德,可以说是碧波港最年轻的魔药大拿,因着任务关系,与雪莱倒是交情不错。
雪莱摸了摸鼻子,“反正,现在让司格开口是难于登天了。小姑娘也挺惨,被老东西卖给异教当祭祀的牺牲品也浑然不知,醒着的时候还一个劲地想找老东西,这克拉克可真不是东西!”
地下通道里不时传来窸窣的碎响,伴着雪莱嘀嘀咕咕的说话声,更显氛围的阴森怪异。
这边,利乌斯没再尝试激怒司格,利落地收起短刃,朝着雪莱扬了扬手,“修思礼生前著有一本穿梭法阵详解,你修读过没有?”
这话题变换地有些快,雪莱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惊叫一声,“天啊团长,你真是个天才!”
利乌斯沉默地与他对视,眼里流露出些许讥诮的神色,“所以呢?”
原本兴高采烈的绿毛青年一下子瘪了下去,漏气的气球显得有些心虚,“呃,我,我原来在弗南帕学院里,咒术课是我学得最好的一门,虽说修思礼的书不算深奥吧,但是,呃……”
利乌斯不耐地转过了身,“从你队里挑出个人选,要么我会找三队的撒尼来替你。”
“别啊团长……”雪莱欲哭无泪,这个月他就等着靠这个任务赶业绩呢,“撒尼那个废物能有我干的好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地下监所的前门,身影逐渐消融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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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塞斐尔有些无聊,利乌斯被气走后就没有别的人找他玩了,一个人还有点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