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自赵观南昨日抱走楚桃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该有一劫,却不想伸头一刀来得这样快,她下低头思索着对策,只要撑到李公公来,一切都好说了,她已经叫人去报信了,现在只要拖着时间就行。
“回赵殿下的话,公主自小体弱,又在皇陵长大常年茹素,奴婢恐荤腥吃坏了肠胃,这才从每日例菜里挑出些好克化的奉给公主,至于剩下的……”张嬷嬷眼睛一转,“公主节俭不喜浪费,剩菜向来都是分给下人们的。”
们字倒是用的精明,楚桃眯眼,下人之间也有地位高低,哪怕是一张桌子吃饭,张嬷嬷不放下筷子,谁敢夹菜?这老东西吃的时候自己塞的满嘴流油,现在要被问罪倒想起别人来了。
还有什么怕他吃坏了肠胃都是假话!张嬷嬷上一世就是如此做派,楚桃只当是皇陵天高皇帝远,恶仆欺人罢了,现在想想,怕他正常饮食后身量不似女子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看来本殿下需要帮嬷嬷想一想,嬷嬷才能说真话了?”赵观南眉毛一挑,这老东西真当她是无脑蠢货吗?这样拙劣的理由居然也说的出口,她叫来旁边候着的小太监:“多宝,掌嘴。”
“哎呦呦,殿下这又是闹哪出啊?”李和全及时赶到让张嬷嬷松了口气,今日之仇她记下了!楚桃平时看着乖巧,谁知是咬人的狗不叫,一逮着机会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张嬷嬷脑中思索着,她一直怀疑花朝节时就是楚桃害她,今日听了楚桃暗戳戳地使劲,看来她的猜想多半是对的了……
赵殿下到底是突发奇想要娶楚桃,还是这贱人蓄意勾引?一切都不好说呢,这事她得尽快告知陛下才行!
思毕,张嬷嬷磕头哭诉道:“老奴我为楚国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向来都是忧主子之忧,乐主子之乐,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了,公主年纪小辨不出好赖奴婢也就认了,可绝不能落下苛待幼主的罪名!”
她越嚎声音越大,越哭越觉得自己有理,干脆扒着李和全的大腿哭道:“李公公可算来了,这件事我要请圣上裁决,还老奴一个清白!”
“嬷嬷的意思是本公主错了?”楚桃捏紧袖口,心中焦急,不能让张嬷嬷到父皇那里去,张嬷嬷本来就是父皇的人,允她去御前裁决不就等同于放虎归山?
“嬷嬷说的也在理,”李和全笑着给赵观南请安后道,“殿下若放心老奴,不然就让奴才带张嬷嬷去御前走一趟?”
赵观南皱眉:“公主不用同去吗?”
“这样的小事何须劳烦公主?”李和全连忙拒绝,“奴才跑一趟的事罢了。”
楚桃急急插嘴:“不行……”
“公主既然还在病中,好好将养着就是,这些小事交给奴才们就行了,”李和全一挥浮尘:“带张嬷嬷下去。”
楚桃还要再说却在赵观南的暗示下作罢了,等人都走了才小声问道:“为什么要放张嬷嬷离开?”
“李和全是奉圣命来的,她怕是活不过三天了。”赵观南指给楚桃看四个跟在李和全身后,护送张嬷嬷的健壮太监,“这四个人太监服太新了,走路和吸纳都有章法,不像太监倒像暗卫,他们就是为张嬷嬷来的,护送的目的不是面圣,而是灭口,不信你可以让多宝留心一下,张嬷嬷最后去没去乾清宫。”
多宝领命退下后,赵观南问楚桃:“小桃想必在宫中吃了许多苦头,有很多不甘?有什么你快和姐姐仔细说说,我们去为你报仇,闹大一点让景帝快点打发我们出宫。”
楚桃这才明白,原来赵观南看似蛮横胡闹的行事,居然是想要快点出宫,可他……有什么委屈呢?
“小桃要是心里有怨恨,可千万别要兜圈子,咱们报仇就要直来直往,不爽就去干他。”
赵观南留了时间让楚桃一个人好好想想,还真让楚桃想到了这么一件事。
那时他刚从皇陵回来,意外得知了自己名字的由来,居然是因为母妃生前喜爱桃花,父皇仓促之下才给他起名为桃,是以楚桃对这个原本深恶痛绝的名字居然也有了三分眷恋。
御花园中百花都是簇拥着竞相绽放,可桃树稀缺,唯有一颗还长在花园深处,这株桃花开在僻静之处,楚桃受了委屈就会在桃树下睡上一觉,就仿佛重新回到母妃身边一样,但好景不长,这株桃树被楚满佳发现了。
南楚长公主的蛮横是打小就有的,也不用别的理由,就是楚桃喜欢就足够她讨厌这棵桃树了,于是命人当着楚桃的面砍了桃树,看着憋红了眼睛的楚桃,楚满佳更开心了,又叫小太监找来一株槐花树种下:“妹妹可别说我欺负人,拿你一棵树,我还给你一棵了就算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