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耳根红了,长离抬手捻起一小片杏脯,刚放在嘴边,后面躺在床上的罗容与蓦然起身,一口鲜血就直接吐在了地下。
长离扔下杏脯起身过去扶住了人:“罗容与!”
罗容与没因为这一口鲜血醒来,倒在了长离怀里,长离让春香先出去了,并特意嘱咐不要告诉阿婆。
长离拍着罗容与的背,只稍许片刻便看出了端倪。
“拘鬼使。”
*
眼见那鬼气要朝罗容与袭来,罗容与站不起来,闭着眼睛已然准备好要受着这一招,顷刻之间,强大的灵流冲在脸上,却再无打击冲在胸口。
睁开眼睛,眼前就是冲天的火焰,是神明,又来了。
罗容与一时间失了神,记忆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河岸边,也是泛着光的河岸,也是神明染着火焰从天而降。
长离冷眼瞧着拘鬼使:“恶浊之物,还敢造次。”
拘鬼使神情一变,鬼气萦绕,又是一分为二,黑白无常同时向长离袭来。
火羽展开,屏障护在二人面前,待两拘鬼使鬼气散发完,屏障随着长离的灵力扎开直接冲开了拘鬼使。
二鬼见势不利,双双挥袖,化为黑烟遁走。
罗容与胸口一阵痛咳嗽了几声,面前出现衣摆,抬头时神明又为他俯下了身,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长离心口像扎了一根刺,这是陈旧顽疾,病根只会越扎越深,他看不了罗容与这样。
“你怎么知道……”
和十年前不一样,神明没有再收起翅膀,暖焰绽开在了两人周围,长离抱住了罗容与。
罗容与心跳陡然加快,被人勒的紧紧的,忘记了胸口的疼。
“阿与……”
“你……你叫我什么?”慌张之间,罗容与只问出了这一句话,手想抬起来回抱住人,抱住自己的人却已经松开了手,片刻心就又沉了下去。
长离低头看着他,展开的火羽还收回,一片金光笼罩着两人,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为之,大抵是糊涂了。
“我替你疗伤。”这一句话呵着气对着罗容与说出,罗容与还未反应过来,一张薄唇就覆了上来。
这是,疗伤?
不过须臾后,却是有细若游丝的东西钻进胸膛,进入血脉,融进血液,睁开眼睛看见长离的长睫覆下的阴影,他被迷惑了。
忘河畔还是一片空虚,片刻后,那片金光也消失不见。
罗容与凡人之躯受过两次鬼气侵染还是有些消受不住,长离虽然吸去了他脉中的鬼气,但他自己也才是中毒之后的身体,不能完全净化,两人从极境回来后罗容与还未醒来。
长离端坐片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偷偷红了耳根,叹了口气,起身出屋了
*
罗容与醒来时已是黄昏,屋内空无一人,他捏着鼻梁坐起身,哑着声唤了春香。
春香颤颤巍巍的推开门,看门内没有异样才安心进来,这可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
“罗哥哥醒了。”
罗容与掀开被子:“现在几时了。”
“酉时了。”
罗容与抬头:“长离呢?”
“离哥哥……”
春香吞吐着不说话,罗容与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眯了眯眼:“他去哪了?”
“去……清石村了……”春香最后三字说的低,像蚊子一样,罗容与没听清,又让春香重新说一遍。
“清石村。”
罗容与瞳孔骤然紧缩,披上外袍穿上靴子就推门出去了,起身时因为胸口的疼缓了一下,春香都叫不住人。
“诶,罗哥哥,氅衣!”
罗容与疾步走在院门,刚推开小门,就被长离事先布好的法阵弹开了,但又好像又料定了他会硬闯这阵,回冲的灵流不大。
春香连忙扶起了人,长离走之前是当着她的面布下这法阵,跟她说自己是修行之人,但春香从来没见过,没想到这法阵会这么强。
罗容与咳了几声站了起来,暗暗的骂长离。
这个死鸟,回来他定要拔了他鸟毛不可。
但这个想法他实现不了了。
屋顶突然传来声音——
“拔鸟毛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我比较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