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愣神。
“你不这样觉得,我知道,你也知道,整个神族知道,整个天宫也知道!你历劫涅槃并没有成功获得不死之身,你不听天的,你也不信天,不是吗?”
长离欲开口,但无数话语出口瞬间又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让开。”拘鬼使不再讲于他听,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不让。”
言罢,两个拘鬼使将哭丧棒重重捣地,便是要动手。
长离垂在两侧的手也握成拳,但在他灵力凝聚于掌心的一刹间,无数条红线映在长离眼中,自拘鬼使身后飞来,柴道煌站在院墙上,自上俯视着院内。
红线裹挟着强大的灵力缚住了拒鬼使。
“谁?是谁?!”
柴道煌跟着孩子一样笑了起来:“谁?是你月老爷爷。”
两个拘鬼使同时转头,身子却是不动。
红线束缚得他们越挣扎越紧,屋内传来罗容与一阵比一阵激烈的咳嗽声,罗容与是凡人之躯,不可能在这么强大的神力和鬼气之下安然无恙。
“跟你们说,要不就滚回地府,要不,就消失在你爷爷手里,自己选吧。”
“你们毫无法度可言……”
“法度?我便是我,我行事不逾矩,你们有意见吗?你柴爷爷还轮不着你们地府管着,跟我玩啊,”柴道煌下巴示意了下长离又道,“我们家小鸟儿年纪小,怕你们玩的不尽兴,爷爷我来陪你们。”
话音刚落下,红线收回,柴道煌飞身朝拘鬼使扑去。
“长离,布阵,回去!”柴道煌喊道。
闻言长离双手三指交叠,灵力自指间流出,法阵笼罩整座屋子,屋内的罗容与被护了起来,长离睁开眼睛,推门进屋。
*
罗容与面色苍白,额间冷汗直流,长离刚站定,他便睁开了眼睛,桃花眼微眯着,看着长离,人有些意识不清,薄唇动了动,好像在说着什么。
长离靠近了些:“你说什么?”
“阿……离……”
阿离……
眼睛复又闭上,罗容与又昏睡了过去。
阿离,是在叫我吗?
长离把人摸了摸人额头,异常滚烫,发烧了。
腰间的锦囊毫无动静,长离有些烦躁,他坐在床边,指尖泛着灵力点向罗容与的额间,暖流涌入身体,罗容与的面色红润了起来。
外面柴道煌还和拒鬼使在打杀,这声音罗容与本是听不见,但额头却一直紧蹙着,长离收了灵力,竟想去抚平。
也只是须臾,他蓦然觉得,这张脸,他好熟悉,好熟悉,离的越近,越熟悉。
他好像曾经离这张脸很近过。
便是这样想着,罗容与好似突然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拉了他一把,他措不及防被人拉了下去,那双桃花眼此刻完全睁开。
长离以为人醒了:“罗公子……”
“阿离……”罗容与张口,还是这个称呼,长离了然,还是没醒。
“你……”他一字未说出口,人就再度被下拉,罗容与此时的行动并不像不清醒一般,微微抬头,那张冰冷至极的唇就覆了上去。
长离睁大了眼睛。
两双唇都不暖和,覆在一起像是在取暖,他忘了呼吸,忘了周遭一切,外头的声音也一概听不见了。
长离正要起身,眼前却一番模糊,片刻后周围亮了起来,但动作不变,他还是吻着一人,模糊不清,双唇互相吮吸着,长离看到自己抬手,推下了身下之人的衣衫。
原本自己被拽着的衣衫也松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背后覆上了手,两人都陷入了旖旎之中。
长离想要看清面前之人,却始终看不清楚,他像是个睁眼瞎,真的瞎子,分明睁着眼睛却看不见眼前之人。
有人在哭,谁在哭……
长离茫然,是面前之人在哭。
他受不了了,闭上了眼睛,手指蓦然攥紧,片刻后猛得睁开眼睛,强迫自己回来,面前还是罗容与,长离恢复清明,两人的吻刚好不再似刚才激烈,浅浅的贴在一起。
外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长离猛地坐起身,他太凌乱了,并没有看到罗容与眼角挂着的那一滴泪。
他在做什么,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罗容与闭着眼睛,但呼吸平缓了下来,长离心跳的厉害,罗容与本来盖的好好的被子也乱了,他抬手替人掖好。
*
柴道煌的灵力专克地府鬼气,加之他本身灵力强劲,没过几招,拘鬼使便居于下风,最后二鬼只好合放瞬移之阵,柴道煌放出的红线扑空了。
院内已经只剩他一人,心里空虚的很,眼睛发酸,但没有泪落下,他没有去敲门,也无心去知道屋内两人在干何事,他手中攥着红线,只是一点点灵力,便化为灰烬和越下越大的雪飘去。
他笑了一声,出了院门,也没回屋,在巷子里越走越远:“雁字回时,泪已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