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封求救信。
花泽说自己重要的师弟被人掳走,消失在了幽梦三千渡渡口。但此事事关师弟隐私,不好找合欢宗的师长处理,因此想请求玉惟相帮。
朝见雪与玉惟面面相觑,他纳罕问:“你和他很熟了吗?”
玉惟摇头:“只上次水月谷一见之缘。”
“那为何找你?”
玉惟也目露难办的神色。
“嘿,这还不简单?”南山道,“定然是同辈之中就咱们小惟师弟修为高超人品才能俱佳,最是靠谱,又要想瞒着自己宗门,当然要找别宗弟子,是我我也找你!”
“小惟师弟……”朝见雪抖三抖。
秋水也挤过来:“不过,那可是幽梦三千渡,你们看着这个地名,就没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玉惟叠好信纸,末了还是觉得不妥:“此事该有合欢宗弟子自己处理。”
“那可说不好啊!小师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真的不去看看吗?”秋水恳求道。
她在宗门憋坏了,眼看着也就只有趁着师尊闭关的时候偷跑出去玩玩。
“你真要去?待师尊出关定要骂你贪玩!”到了关键时候,南山的理智尚存,试图拉回她。
朝见雪亦是兴致缺缺,找人,一看就知道是件苦差事。
四下起了风,他抖抖氅衣,想着回清雪筑睡个午觉,再合计一下该如何阻止玉惟继续进步。
这进步的速度还是人吗?
身后秋水还在胡搅蛮缠,大有玉惟不答应就扣下他不让走的架势。
只是刚踏入清雪筑的门,朝见雪余光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又退回一步。
是一只灰色鸟雀,口中衔一张字条。
“幽梦三千渡,千里剑。”
朝见雪蹭一下将纸条揉在手心。
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影,他再打开细看,分明就是“千里剑”三个字。
千里剑不是那日被妖修抢走?
写这张字条的人,难道知道他修习了千里明心?
观月台上,秋水泫然欲泣,说着“在山上待了几十年都没下去,人都要待发霉了”,“我年纪轻轻,秋水要变死水”云云。
说着竟真要哭起来。
朝见雪去而复返,也加入了她道:“不然就去看看?人家都发给你了,哪里修行不是修行,不是说幽梦三千渡四季如春?这里怪冷的。”
玉惟眉心微拧,还在犹疑。
秋水立刻不哭了,亲亲热热地与朝见雪站在一起:“你看大师兄也这么说,就去玩玩嘛,好不好嘛小师弟!”
朝见雪点头如捣蒜。
为了千里剑,怎么也要去看看。
玉惟总算松了口:“但总得留一个人在门中。”
“我留下好了。”南山咂嘴道,“你们最好是快去快回,今年是大年,能赶上宗门年夜饭最好。”
玄真界纪年五十年一大年,每大年一次团圆饭,因此比较独特。
玉惟点了头,算是应允。秋水尖叫一声,立刻飞去自己屋中要收拾行李。朝见雪也披着狐裘快步下了石阶,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南山望着他们的背影,再看了看桌上嘟嘟冒泡的热汤,老人家一般摇摇头:“没想到整个师门最成熟稳重的还是我二师兄。”
清雪筑内,院中两棵梨花树紧紧挨在一起,薄雪已在枝桠挂了霜。
朝见雪刚收拾好包袱出门,李真真又来找他说话。
两人自从相认,隔三差五就要见一次,远在异乡为异客,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得知他们要去西洲,尤其是得知玉惟也去,李真真摩拳擦掌:“带我一个!好雪雪,好兄弟!”
他叫得恶心,朝见雪笑踢了他屁股一脚:“我还能拦你吗?你个元婴大佬来了更好!”
“你还不知道——”刚要说玉惟修为长进变态,说曹操曹操便到,一转眼的功夫,他已看到玉惟站在清雪筑门口,也就自然住了口。
李真真难掩狗腿本色,谄媚笑道:“玉师弟,让我与你们同行吧!”
玉惟视线落在朝见雪身上:“师兄与李师兄关系何时如此之好?”
原来是被他看见了他们方才的打闹,李真真毫不掩饰:“是了是了,你闭关的时候熟络上的,我常来串门的。”
听了这番话,玉惟清亮的眸光微暗,但转瞬即逝,他颔首:“有劳李师兄同行。”
几人就约好在清雪筑碰头。
朝见雪嫌天冷,请他们进屋等。秋水还是头一次进这位大师兄的内室,当头就被其中闪闪发亮的金器宝石亮迷了眼,兀自来回转悠琢磨。
朝见雪与玉惟就相对而坐喝茶。
经过几月修行,朝见雪也学会了许多小法术,例如让茶水自动变热,隔空点火等生活小妙招,好好地在玉惟面前秀了一把。
他眨眨眼示意玉惟快喝,后者听话地品了一口。
朝见雪问:“可有什么不同?”
玉惟:“茶水。”
朝见雪:“是不是刚好入口?温度是不是把握得刚刚好?这壶中你看看,是冷的哦。”
玉惟默了默,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嗯,师兄控温的术法很精进。”
朝见雪满意了,也端起一盏喝,可是心情自满之下没控好,太烫了些,当即喷了出去。
他尴尬地笑两声,转移话题道:“真真师兄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