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寻拎着两盒礼物走进包厢,淡淡地看向坐在圆桌上的两人,语气带着点温度,“爸妈,小元他们来了。”
危袭听戚寻喊出这个称呼,整个人差点一抖,有种折阴寿的感觉。
下一秒,他一看见阮新元走进门,顿时就跟触发机制似的,热情地站起身,握住阮新元的两只手,“是小元吧,你这孩子,长得真标志啊。”
阮新元被热情闹了个脸红,烫着耳根轻轻地喊人“妈”。
戚寻不动声色地扫过危袭的手,危袭暗道糟糕,跟被烫到似的,很快松开了。
他余光悄摸观察着戚寻,在心里骂自己演婆婆这角色热情过了头。
此时的阮新元根本不知道他们思绪多变来回交流的眼神,又偏头朝着神色有些严肃的中年男人喊了声“爸”,对方郑重地点了点头,以表认可。
花槿三人紧随其后,危袭连忙换人招呼,“亲家母亲家公、还有小元外婆是吧,你们好啊,我是戚寻的妈妈,这是他爸,来来来坐坐坐!”
何湫在来的路上就猜测戚寻的父母长得肯定也标志,见到了发现二人的气质谈吐也是一等一的,果然不出她所料。
“你好你好,不说是小戚妈妈,我还以为是他姐姐呢。”何湫和他们依次握手。
危袭捂嘴笑道:“亲家母你也是,见你这么年轻,我刚刚差点没敢认!”
他又和花槿、阮林福握了手,悄然松了口气坐下。
一边的钟叩表情一丝不苟,给阮林福递了根上好的香烟,阮林福瞧了眼牌子,欣然接下,嘿嘿憨笑,“亲家公客气了。”
阮新元本来还有点紧张,不过戚寻父母的态度都很友善,氛围也比较融洽,他也就放松了下来,坐到戚寻身边。
包厢内的服务员尽职尽责地给每个人倒了杯红茶,按照座位依次帮人铺好餐布。
“你好,可以上菜了。”戚寻一边示意服务员,一边自然地亲自解开阮新元面前的餐布铺好。
阮新元喝了口茶,顺口说了句“谢谢”。
戚寻突然捏了捏阮新元的手,不过一秒就松开了,用行动代替言语,告诉对方不用客气道谢。
阮新元后知后觉他俩现在已婚的关系这样太客套,心虚地蜷缩了下刚才被握住那只手的手指。
“我听小元说你们吃得偏甜口,所以选了这家餐厅,安排了一些招牌菜,如果不喜欢还可以再点。”戚寻向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对方将已经确认的菜单还有一本厚厚的菜单本放到了何湫他们面前。
何湫把菜单递给花槿,对方简单扫了一眼,认可地点了点头,把厚菜单本递给身边的危袭。
“小戚真会点,都是小元和我们爱吃的,让你爸妈看看要不要再加什么,我们觉得差不多了。”
危袭优雅地接过菜单,“没关系,我们刚刚已经看过了,差不多了。”
服务员见状,上前将菜单本撤走。
“哎呀,我真是越看小元越满意,”危袭看着阮新元感叹,“你们是不知道,我之前眼见戚寻这孩子都快三十了还不找对象,周围朋友的孩子都生小孩了,心里着急得很!”
何湫宽慰道:“现在年轻人注重事业嘛,再说了小戚这么优秀,晚两年结婚也有大把人等着的,不用担心。”
“他啊之前一心都是工作,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有谈过什么恋爱,问他有没有感兴趣的男生女生,他都说没有,现在看来还是没遇到对的人!”危袭笑着揶揄,花槿他们跟着笑。
戚寻……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吗?
阮新元闻言心念一动,他微微偏头看向戚寻俊俏的侧脸,对方此时垂眸认真地挑着碗里的鱼刺,然后把那块完好的鱼肉放进了他的碗中。
“谢谢……”阮新元不受控地心跳得有点快,夹起那片鱼肉送入口中。
鱼肉鲜嫩,好像还带着点甜。
“好吃吗?”几位长辈聊得热闹,戚寻压低点嗓子,凑在阮新元耳边问。
阮新元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扑撒在自己耳根和脖颈,他觉得痒,小幅度地躲了一下,咬着筷子乖巧点头,“好吃,你都在给我夹,自己快多吃点。”
说完,他就给戚寻夹了块话梅排骨。
“好。”戚寻温柔地扬起嘴角,心满意足地观赏阮新元红了的耳朵,把排骨送入口中。
对他来说,这满桌的山珍海味不过是茫茫天地间可有可无的尘沙,而自己身边坐着的人,才是最可口的佳肴。
花槿则边吃边和何湫点评这些菜,对食物一心一意,没留眼神到别处。
等到阮新元剥完几只虾递给戚寻之后,他才看到自己老爸和戚寻的父亲拼起酒来。
“戚兄,来来来,我们喝点男人该喝的酒!”阮林福端起一杯白酒一秒吞进肚。
戚父看着是不怒自威的人,但此刻非常给面子,跟着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戚寻盯着眼神变得飘忽的“父亲”,感觉有些不妙。
阮新元看到了,正想开口劝阮林福少喝点别又一身酒气招人嫌。
就在这时,他看到戚父突然站了起来,还立得笔直。
包厢内安静了一秒,在场的其他人眼神变得有些呆滞。
然后阮新元就眼见着戚父对着他们这个方向作揖,声音浑厚,醉了也一身正气,中气十足地喊道:“殿下,卑职……”
戚寻咬了咬后槽牙,闭了闭眼。
“唔唔——”
“哎呀让亲家母你们见笑了,我家这位酒量可差了一杯倒,还耍酒疯,平时古代电视剧看多了就这样,估计是今天高兴忘记这茬了……”一边的危袭连忙把钟叩拉住捂住人乱说的嘴。
阮新元没忍住笑了一下,瞥了眼戚寻觉得这样不礼貌,咬唇止住了笑。
包厢内又安静了,危袭尬笑,恨不得现在就扛着钟叩滚回地府。
花槿从鲍鱼羹里抬起头,朝危袭竖了个大拇指,“发酒疯居然不幻想自己是皇帝而是下人,一看就知道你平时私底下调教得好!”
阮新元瞳孔地震,咬牙切齿提醒自家人谨言慎行,“外婆……”
“啊……哈哈,过誉过誉。”危袭的手还捂着钟叩的嘴,另一只手狠狠掐了一把对方的腰。
阮林福打了个嗝,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好像明白了什么。
转身朝何湫作了个揖,谄媚道:“女皇。”
阮新元:“……”
他已没有勇气再和戚寻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