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环院呢也的确是人才辈出……”
其他人笑着附和,感叹后生可畏,不过这些全是场面话,接下来他们要谈的各种项目投资问题才是重头戏。
俞昼雪悄无声息地退出包围圈,小小声地吐槽道:“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郗河说:“院长一直这样。”
“这么说你还挺有经验的是不是?”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沈老又从人群中探出个脑袋,朝着郗河招招手,显然是让他过去一下的意思。郗河将酒杯放下,临走前还交代道:“不舒服就去房间休息。”
“是我的错觉吗,”俞昼雪闻言轻笑一声,“怎么感觉你变得有点老妈子气啊?”
郗河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他朝对方举了下杯子,颇有欢送之意。
俞昼雪漫无目的地逛了片刻,发觉自己没什么事可干,正准备遁走,突然有个穿着西装的胖子朝他走过来,手上还端着两杯香槟,目光一直流连在他身上,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的雷达立刻响了,想无视对方直接离开,胖老总却先一步开口说:“等等!”
俞昼雪脚步微顿,胖老总立刻小跑上前给他递了一张名片,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小同学你好,我姓焦,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听闻你的事迹后颇有感触,找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名片上的名字,随后瞳孔中闪过一丝错愕。他记得这个人,这姓焦的在那张合照上出现过,跟邵家是合作商的关系——蛛丝马迹自己送上门了!
于是他从对方手上接过了另一杯香槟,点点头道:“焦总好,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
见胖老总露出困惑的神色,俞昼雪才接着补充说:“邵家的小少爷是我朋友,他跟我提起过您。”
胖老总的嗅觉敏锐,得知这一信息后,立刻就自己和邵家的关系开始侃侃而谈,显然是在借此话题套近乎。俞昼雪全程微笑点头致意,还时不时撒个谎,几番试探之下,却发现这焦总并不知道幽都村的古怪。
冗长的谈话过去,对方见他的酒杯丝毫未动,明里暗里地开始催促,俞昼雪只好假装抿了一口。老总将自己杯子里的酒闷完,笑着撺掇道:“你看我都喝见底了,你这样可不够意思了啊小朋友。”
俞昼雪隐约感到这事儿不对。虽然玄学界还保留着酒桌文化这种封建糟粕,但向来没有长辈催晚辈喝到底的习惯,对方如此着急地想让他喝这杯酒,是不是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要是不喝吧,对方必然会纠缠不休。他正在思考着怎么让香槟自己打翻在地,下一秒手上的酒杯就被人拿走了。
郗河面色平静地看向焦总,说:“我替他喝。”
焦总抬起手似乎想阻止,奈何对方动作太快,酒杯已然见底,他只得潦草结束了话题,略有些悻悻地离开。俞昼雪见对方终于滚了,立刻找了个空纸杯把酒吐了出来,郗河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陷入沉默。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郗河感受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那就好,”俞昼雪松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个姓焦的跟邵家是合作商,在合照上出现过,不过他好像并不知道邵家暗地里都在干什么,看来他们要干个见不得人的大勾当啊。”
“套话也不急于这一时,”郗河朝对方微微颔首,神色略带不虞,“别什么人的酒都接。”
“所以我刚才在想办法把这酒打了,谁知道你这么……”俞昼雪欲言又止,“算了,我的问题。”
眼见酒会将近尾声,俞昼雪终于撑不住开始头晕,就问关坤灵要了酒店客房的钥匙。对方递给他一张磁卡,嘴上不忘嘲讽道:“你之前不还吹得挺牛逼的么,怎么三杯就倒啊。”
“小关同学,”俞昼雪对他歪了歪脑袋,“你要是不想在自己家酒会上出丑的话就闭上嘴巴,好吗好的。”
“……”关坤灵尝试闭上嘴,但是尝试失败,“要不要送你去房间?”
俞昼雪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免此大礼。
另一边,郗河第不知道多少次充当完青大的门面后,也准备撤离战场,却被一阵没由来的燥热席卷全身,奇异的感觉让人难以忽视,他只好抬手解开衣领上的扣子。怪不得刚才俞昼雪的反应那么奇怪,原来那杯香槟里被下了料。
他立刻找上正在与人交谈的关坤灵,问:“这里的洗手间有没有监控?”
对方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是没有…怎么了,你要在洗手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俞昼雪的房间钥匙给我一把,”他望向屏风处正在谈笑风生的老总,“再转告那个胖子,说有个学生在七楼洗手间等他。”
“谁在洗手间等……”关坤灵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作出警惕的表情,“你要干嘛,你不会要把内老总骗过去杀人灭口吧?如果真是这样能不能换个地方杀?我家还搁这庆祝着呢影响不太好吧。”
郗河:“不会杀人,你放心。”
关坤灵虽然满肚子疑惑,但还是决定照做,先去前台服务生那里要了磁卡,交给郗河后对方转身就离开了,连句谢谢都没有说。关坤灵一边在心里骂街,一边去转告了那个老总。
胖老总听到这个消息后,面上故作镇定,实则暗自搓了搓手,心想自己今晚肯定能一夜春宵,便与周围人告别离开,压根就没发现关坤灵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
老总云淡风轻地来到七楼洗手间,刚进去就检查了每个隔间,发现只有一间是反锁的,于是立刻心知肚明,准备去把洗手间的门反锁。
他刚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多了个人,是个穿白衬衫的青年,身量比他高出不少,面色阴沉,光是在那儿站着就让人有些发怵。老总被对方的悄无声息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撞了鬼,结果发现对方是个活人,而且他想起来刚才是见过对方的,这也是个青大的学生,似乎来头不小……
只见对方往门上贴了张符后,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老总本来没在怕的,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如临大敌般后退几步,“你往门上贴了什么东西?”
对方并未回答,胖老总向来对这种充满攻击性的人不感兴趣,又担心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率先给出台阶:“你刚才也喝了那杯酒,想必现在只是在硬撑吧?给你个机会立刻从这里离开我就不追究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药的……”
郗河什么也没打算说,在对方面前站定片刻后,猛地抓住他的头拖到了洗手台前,把这个圆滑的脑袋往玻璃镜上撞。这下用了十成十的力度,玻璃镜直接四分五裂,他还嫌不够似的一下接一下地撞击,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在执行指令。
掉落的碎玻璃扎进胖老总的脑门里,霎时间头破血流,他不由得发出阵阵惨叫声。里面的动静这么大,外面却没人注意到,他这才知道了那张符的作用。
这人的力气大得离谱,老总压根挣扎不开,费了老大劲儿睁开半只眼,看见对方垂落的手腕,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自己挨这顿毒打的原因。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他哪还敢要什么脸面,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求饶道:“…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了,给那杯香槟里加…加了点东西,但那个绝对不是什么成瘾的玩意儿啊!!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是……”
郗河的语气堪称柔和:“很遗憾,你知道得太晚了。”说完这句话后,他把老总抡到墙上,对方当场晕了过去。
确认没有醒来的迹象后,他立刻把这胖子脱了个干干净净,扔进隔间里面拍了照片,又解锁了对方的手机,把聊天软件快速翻看了一遍,发现这人是个到处寻花问柳的惯犯。把关键的聊天记录截取下来后,就着屏幕上两句“老公爱你”“我也爱你宝宝”直接锁屏,手机被丢在对方脚边。
做完这一切后,郗河慢条斯理地洗了手。发现衬衫沾上几滴血,他低头“啧”了声,拎着钥匙离开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