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当然知道自己的掌控欲在西里尔无言的纵容中已经被放大了。拥有着本身就有着实力的西里尔几乎无底线的偏爱,提姆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地入侵西里尔身边的所有。
提姆看着西里尔现在的表情,不由得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笑:“看上去,你似乎愿意听听计划了。”
西里尔用那双水润的绿眼睛瞪了提姆一眼,落在提姆眼中却莫名软乎乎得像是小动物。好吧,西里尔当然不是小动物,他是一个能在去上学路上的时候也将附近的罪犯放倒的小狼崽。
提姆收敛了唇边的笑意,继续说道:“首先,我们需要更多情报——关于黑面具更加准确的动向,以及更加明确的鬼怪位置。”
“我们需要缩小鬼怪的范围。”他在手边的终端上输入指令,圈出预计的鬼怪活动范围,将这片区域和周围帮派活动的区域整合起来,形成一张更加直观的新地图。
“然后呢?”西里尔好奇地凑了过来,试图理解抽象得像是函数的地图。那上面一堆抽象的线条,完全没有地形和彩色的底色,西里尔完全搞不清楚红罗宾是怎么做到神态自若地看着这幅堪比毕加索作品的地图,甚至还能圈出鬼怪活动范围的。
西里尔抬头,却注意到被红罗宾纤长的睫毛遮住的眼眸却盯着终端地图上的一个地方:“我想,我们需要搞明白鬼怪和黑面具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为什么会扯上红头罩……”
西里尔明显察觉到红罗宾依旧清冽的声音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如果西里尔的情绪像是漂在表面的浮萍,那么红罗宾就是沉在水中藏在岩石下的水草。面对红罗宾,西里尔从前引以为傲的对于情绪敏锐的感知力却莫名地不再那么有用。他只能从对方身上细微的变化,压抑的空气和藏在眼底微微外泄的神情读出对方的心情。
哥谭的夜晚总是这样,风声中裹挟着凉,湿冷入骨,从衣服布料间的缝隙钻进去然后渗透每一寸肌肤。
红罗宾身上的衣服并不算多。或许对于总想个小暖炉一样有着暖烘烘体温的西里尔而言,那点衣服足够,但西里尔却知道,被风吹得太久,对方会逐渐四肢冰凉。
他还记得对方偶尔蜷缩在自己身边,似乎非常疲惫,陷入短暂休息时冰冷的体温。
安全屋只有一张床。狭窄的客厅里也只放着单人沙发。那不是能够拆开变成沙发床的款式,只能挤下两个青少年。于是西里尔就会在对方给自己检查完伤势准备抽身离去时又一次拉住他温凉的手。
红罗宾会顺从地被西里尔拉到身边。然后呼吸交织,体温逐渐侵染,他像是一块被西里尔捂化的冰,逐渐在西里尔身边放松下来。
红罗宾似乎总是这样擅长忍耐,即便是他的手已经冷得泛白,也从不会出声。就像是现在这样。
气氛有些过分安静。西里尔不太懂对方在终端上五花缭乱的操作,视线却莫名被对方飞快移动着操作设备的手指吸引。在冷调的月光照耀下,对方的手指显得过分白皙。
西里尔注意到对方操作终端的指节似乎有点僵硬。他微微蹙眉,在对方有些诧异的目光中轻轻抓住了对方带着终端的手道:“该回去了。”
似乎是察觉到西里尔眼里的坚决,红罗宾顺势最后操作几下,结束了在这里的侦查活动。
西里尔将那只已经冻的发冷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动作流畅地一气呵成,甚至带了点利落。
小暖炉般热乎乎的手将红罗宾发冷的手指包裹住,更加温热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递。
提姆微微一僵。
他侧头看着西里尔,西里尔却满脸认真地将他的手往温暖的口袋深处塞了塞。那种让人眷恋的暖意似乎从指尖缱绻着蜿蜒而上,蔓延到心间。
提姆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他只是贪恋着西里尔手心的暖。
哥谭的一如既往冰凉的夜色里,却似乎不再那么冷得让人忍不住发颤。
街巷中一直没有被重新维修的路灯有些黯淡,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们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