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雾顾及冥兮性子,当即又多安抚了一句,“这不好玩吗?你也猜一个,看对不对。”
嗯?冥兮眼珠子一转,“噢噢,喜怒哀厌是不是?那——”
东方浅遥也在努力琢磨,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的却不是一个答案。
东方浅遥:“怒!”
冥兮:“喜!”
“怎么可能是喜,最不可能是喜了!”东方浅遥皱起眉来,“她们都死了,她们喜从何来啊。”
“呜呼,姐姐,勿要生气。”冥兮嬉皮笑脸,“既然姐姐觉得是怒,那就更不能生气了,小心被吃光光。”
“你说得对。”东方浅遥点点头,倒是听劝。
冥兮又继续说,“如果你能笃定最最不可能是喜,那你何不直接笑一个,快快乐乐地逛街去,那这呓鬼情绪又奈你何?”
东方浅遥心里打鼓:有道理,但这话从小师妹口中说出来,却又足足是股歪理的味道。
冥兮的表情敷衍得就差明文声明:我在骗你,你快上当。
东方浅遥选择谨慎,“师妹不要闹我,我们应该平复一番心情,听听这些人平常是什么性子,再论不迟。”
她又往馅饼摊子看了一眼。
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命丧念妖之口,到底是会很生气还是很哀怨,还得看看这些小贩和客人寻常是什么脾性。
总之东方浅遥已然排除了喜和厌,“不是怒就还是哀,霁雾姐姐,你觉得呢?”
“嗯,你试着做,有我在。”霁雾拖着冥兮在小摊坐下。
东方浅遥缺的就是历练,而冥兮爱看热闹,特别是乱成一锅的热闹,自然也乐得陪着,“那我要吃饼。”
“这是梦,吃不饱的,师妹。”东方浅遥又要与冥兮讲课。
冥兮撑着脸颊肉对她笑,“姐姐,就因为这是梦,我吃什么都能饱。”
“又瞎说。”东方浅遥只当她故意相驳,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往左侧挪了挪凳子,听身后的人在议论什么。
梦里的人行事只有刻板逻辑,主要靠梦主的印象维持。
东方浅遥知道她们都是东街的商贩和路人,所以就算上一秒发了怒,这一秒东方浅遥坐下了,她们也便继续维持着东街旧景。
而馅饼摊子不过是寻常一角。
“芳妹是姓纪?”某个包着花布巾的食客问了句。
她身边的人回答,“总之她叫纪芳,就算不姓纪,名字也该是这个读法。”
“这我知道,她姓纪没错,本叫纪芜,就是仿的那位师祖大人。”又有人加入对话。
霁雾。
东方浅遥看了一眼她的霁雾姐姐。
这气氛还挺微妙的,毕竟除了霁雾自己,谁都不知道她是霁雾本雾。
无论是冥兮还是东方浅遥,都以为她是与这位纪芳一样,被盼着上进的后代霁雾。
“可惜哟,没选上。”新加入对话的人摇了摇头,望向了璇灵宗的方向,“来了好几年了,一个人来的,想着能过初试,当个外门也行,结果......唉,也是苦命孩子。”
“哪里苦命了,每年落选的人那么多,都是灰溜溜地走了,她倒好,还留下来做起生意了,一个外地人在我们东街混得风火,你瞧她那摊子打扮得。”
“噢,还不许人混口饭吃不成?这东街就本地人做得生意?这东街人做生意就得埋汰,不许打扮?”
另一桌的一个食客扭过头来帮了几句嘴,“芳妹的簪子多好看,我就很喜欢,她也有些本事,懂些器法,东西就是比寻常的灵,我看璇灵宗里的人也跟她买呢,咋了?”
“有本事,还叫纪芜,也没见她选上啊,哈哈哈哈哈。”
“哎呀呀小声点,这灵山脚下还敢总提霁雾二字,也不怕神主索命。”
“神主?”说话最最大声的食客停下了嚼大饼的动作,“还真别说,那位估摸着,根本没死!”
“根本没——”回话的人捂住嘴巴,到处看了看才又压了压音调,“根本没死?你怎么敢在这祖宗门口念叨她啊?”
就是,在我喵主面前提那个伤了主人的大坏坏?
冥兮差点蹦起来,只是手掌早就先一步被霁雾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