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兮凑得很近,动作很快,霁雾本能地后仰了些许,才堪堪与之擦过鼻尖。
有些痒,不止是肌肤贴近的那处。
冥兮不知什么时候换了眼眸的颜色,较之梦外浅了一点,但又还算寻常。
是霁雾的颜色,一种比琥珀稍稍深了些许的茶赭。
这是梦兽自己的地盘,她明明喜欢异色,可她还是选择了照顾霁雾的喜好。
那又如何,霁雾不断提醒自己,勿要再于梦中迷失。
只是要做到如此真的很难。
夜雨湿寒,霁雾体弱,本不该觉得燥热,可她自闻到那股辛甜开始,就觉得周身浮灼。
冥兮凑得太近,不光是她身上的清甜充斥着梦中种种,她放大的五官也占据了霁雾的思绪。
这逆兽长得着实......着实惊艳。
眼眸是桃花粉瓣,潋滟熠熠,鼻峰是巧夺天工,玲珑俏皮,那微微张开的唇瓣更是精致,一张一合甚是蛊诱,像是盛夏熟透的浆果,饱满甜腻。
她刚才说了什么,霁雾差点被冥兮的贴近搅了清明,那梦兽方才说自己......记得。
霁雾神色一肃:莫非这逆兽果真是在戏耍众人,她其实不曾失忆?
她不光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霁雾是谁?
望向冥兮的目光又冷上几分,带着师祖大人独有的霜寒。
霁雾生得凛冽,看谁都是平静且淡漠,与冥兮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极端。
凤眸微睨,霁雾侧过一张莹白面颊,发鬓的青丝有些散了,就像她此刻的心防,看起来无隙可乘,其实早就被春风抚乱。
而吟风者却还自顾自唱着诗,诉着诸般苦,“哪有人跟守护兽结婚契的呢,当真欺负我休眠太久,睡昏脑袋了?”
冥兮冷哼一声,“我虽不知自己的来路,但主人是什么身份长老都告诉冥兮了,即是那么了不得的天才,又怎么可能轻易与冥兮结契呢。”
冥兮聪明着呢,她吸了吸鼻子,夜雨淋湿的鬓发还贴在额上,楚楚可怜,“这婚契需得同心才能落印,主人当冥兮不懂吗?”
婚契本就是个诨名,世间人与人的关系,哪是只得婚约一种,那印记其实该唤同心。
约的是心,所以长老说冥兮是霁雾的守护兽,她也是接受的。
她胡乱记着的梦境碎片里就有许多这样的故事,人类与自己的守护兽心意相通,尔后结为伴侣,每一桩都是美谈。
这般看着,身份其实并不能阻碍彼此相爱。
虽然冥兮觉得自己肯定不只是一只家养小兽那么简单,但没关系,长老约莫是想冥兮对霁雾忠诚才这么说的。
只是为何冥兮都认了这身份,主人却还是要赶她走,不愿再与她亲近,还说......
还说看中了别人!!
冥兮越想越是委屈,湿红的眼睛已经要滴出泪来,“主人......”
“主人你,莫非是变心了吗?”
这诘问切切,掩着调子里的颤音,遮着说话人满腔的酸绞,听得霁雾揪心。
梦中的幻景也顷刻动荡,代表着梦主的情绪波动。
霁雾差点就此失持。
她深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依然不太情愿。
就像她刚才想的那样,灵山和梦兽,至少要有一个是安宁的。
可她堂堂璇灵宗师祖,虽是也不重地位名声,到底难折下腰来哄一只梦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