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边不日便会准备完毕,待我安排好替身,届时你们一起出发。”
易居安:“太后,黎将军离开了京城,谁来护卫皇宫?”
萧太后却笑道:“你不会也以为,我手中只有一个底牌吧?”
“臣知道,太后娘娘英明聪慧,做事周全,总有万全之策。”易居安在萧太后身侧拍马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待会儿,你就扮作侍女跟在我身后。”
“啊?”易居安神情呆滞了一瞬,“您……臣的身份若是暴露,太后恐怕也逃不了干系。”
“你怕?”
“臣……”
萧太后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
“过几日,你就不在京城,而是去往云州的路上了,有我替你遮掩就不必担心京城内还有别人能查到你。而且,你就不想看看今日乌桓的使臣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好戏吗?”
易居安低着头隐藏内心的情绪,乌桓如今还能起什么风浪,可萧太后保不齐还会继续深挖她的来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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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黎尘鸣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三个女人。
寰禧微微俯身行礼:“黎将军。”
易居安被黎尘鸣的眼神给逗乐了,也学着寰禧行礼,但是嬉皮笑脸的:“黎将军!”
黎尘鸣很难想象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但他还是莫名地对易居安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畏。不过,别的不说,如今换了一身宫女打扮的易居安,看着还挺像回事的。她这泯然于众人的长相放哪都很难让人注意到。
“母后,吉时快、快、快,啊——”小皇帝赶过来,却差点被女装易居安的媚眼闪瞎。
他眨眨眼,又使劲揉搓了几下:“朕需要洗洗眼睛,肯定是眼睛进了脏东西。”
易居安夹着嗓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易太医,你这样可太渗人了……”小皇帝却觉得后颈一凉。
不过看久了,那女装穿在师父的身上竟也不觉得有违和之处了。
正事要紧,小皇帝道:“乌桓使臣已经在朱雀门等候,我们也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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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
太后和小皇上高坐于殿前皇帝在朝会中坐北朝南,位于大殿正中的御座上,朝臣百官坐于下首,文官居左,武官居右,四品以上官员列于殿内,五品以下在殿外丹墀按品级站立。
护乌桓校尉李源璋率属下百余人,身着铠甲,手持棨戟开道,乌桓使团紧随其后。
拓延文晦头戴雕翎毡帽,身披狐裘,手持狼牙纛旗,随行驼队载满牛马皮货、北地珍宝。
礼部官员于殿门外设案,鸿胪寺卿高声唱礼:"乌桓使臣拓延文晦等朝贺——"
金吾卫击响朝天刁斗,声震宫阙。
拓延文晦行至白玉阶前,依制行三跪九叩大礼。
骨力赤山紧随身后,眉头紧皱,脸上横肉紧绷,解下貂裘露出左臂刺青,这才跟着行礼。起身时,腰间鱼佩饰相击作响。
骆驼跪乳献上青玉樽、瑟瑟珠,乌桓奴隶抬着整张虎豹皮铺于丹墀,捧着鎏金银盘,内盛北地特产乳酪、貂鼠肝呈给各官。
而拓延文晦双手捧上所要供奉的宝物:“儿臣叩拜父皇帝!”
众人都没想到,这乌桓的使臣拓延文晦平日里看着极有文人风骨,如今竟然会豁出脸面,跪在一个十二岁的幼帝面前俯首称臣。
易居安站在萧太后身后,一边努力无视着寰禧时不时飘来刺探的目光,一边替萧太后斟茶倒酒。
小皇帝虽然年幼,但有太后陪在身后,倒也撑住了场面。
他回忆起萧太后之前的嘱托,面不改色地起身扶起了拓跋延晦:“起来吧。”
拓跋延晦望着才刚到他胸口的小皇帝,一双老眼不敢凝视过久,最终还是低下头,弯着腰奉上手中的宝物。
“是。”
“此物是?”
“伏惟大梁天子圣德昭昭,乃是青龙化身。臣奉乌桓王命,今献百戏圣鼓于殿前,为不日前我族圣物狼髀骨的流出以示歉意。”
他继续说道:“此鼓名为百戏圣鼓,常用于我族祭祀、占卜一事上,以昆仑寒铁为槌、北地玄牛作面,承萨满祭天之灵,融道祖验卦之玄。击之雷鸣彻九霄,星轨显于鼓纹;卦象藏于龟甲,可卜战阵兴衰,亦能窥天命流转。狼图腾耀武,云雷纹承礼,胡汉同辉,实为天佑大汉之兆。伏乞陛下纳此祥瑞,永固山河,长绥万邦!”
小皇帝眉眼微弯,极有礼貌又不失威严,身上透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爱卿心意,这百戏圣鼓朕便收下了。”
却没想到,拓跋延晦避开了下人的手:“此百戏圣鼓非寻常之物,乃受大萨满多年祈福而成,非天命之人不可用。”
小皇帝看他如此虔诚的模样,将信将疑地接过来:“这看着和渔鼓无甚两样,是有何特殊作用么?”
“还请让儿臣为诸位演示一番。”
“那便有劳了。”
骨力赤山和拓跋延晦暗中对视一眼,点了个头,留下几个赤膊壮汉,便带着剩下的人落座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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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延晦立于玉阶前,双臂高举铁槌,头缠绕的玄色狼尾迎风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