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黎尘鸣抱剑闭眼,默然不语。
众人:“……”
温太医:“……”
监国:“确实如此?”
梁太医抹把汗:“确是如此。”
监国面无表情,一抬手,两名携刀侍卫退下。
萧太后:“如何医治?”
易居安躬身:“首当务者,急令中毒之人吐出未化之物,以防毒深。再以浓甘草汁,频频饮服,以解马钱子剧毒。又可用绿豆,捣烂取汁,大量饮用,绿豆清热解毒,能缓马钱子毒性。若症状已显,四肢抽搐不止,可煎煮钩藤、蝉蜕、僵蚕诸药,以熄风定惊,舒缓筋骨之痛。再辅以茯苓、白术健脾安神,调和气血,助恢复之速。”
监国:“速办。”
众太医:“是。”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屋内几个症状较轻者,皆面色和缓,角弓反张有所缓解,肢体也不再僵直痉挛。
萧太后:“小易太医不愧为易博士的传人,医术了得!医术了得!但试药太监们为何私自服用马钱子?这马钱子又是从何而来?”
地上的太监冷汗瞬间从鬓角流下:“回娘娘,此事……此事……”
殿内一众试药太监皆缄口不语,堂内万马齐喑。
易居安:"你说了,还能将功补过;你不说,我们还能找别人说,到时候你是被五马分尸还是被砍头……那可不好说咯!"
“奴才说!奴才说!”
小太监连忙爬起来:“昨日,小人起夜,守着药房,却看到蔡公公偷偷进了药房——”
“你胡说!”蔡公公指着他怒骂,“莫不是你干了亏心事,反倒污蔑起我来了!”
小太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黎尘鸣一脚踢中他的膝盖,蔡公公猛地跪在众人面前。
易居安绕着蔡公公走了一圈,众人好奇不已,视线不由得跟随着她。
黎尘鸣:“可有发现?”
易居安摸着下巴哼了两声:"下官刚刚想到这马钱子还有一妙用。"
萧太后:“是何妙用?”
易居安:“马钱子,通络活血之良药也,性善开通经络,活血散结,于阳痿之症亦有裨益。”
“阳痿”二字一出,殿内众人的脸色精彩纷呈,一个太监怎么还异想天开呢!
蔡公公头更低了,脸色涨红:“咱家……”
“不是吗?”易居安转头问地上的小太监,“是谁给你用的马钱子?”
“小的不知道那是皇上御用的药,今早一听说皇上出事,蔡公公就让咱们这些试药太监饮下一碗碗药用来试药,以排查到底是哪批药出了问题。”
易居安又看向蔡公公:“也就是说,这些汤药都是经过你手中。今日当值的可是蔡公公?”
蔡公公眼见瞒不过,满头是汗:“小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萧太后听得好笑:“哦?”
蔡公公:“太后娘娘息怒!小人的确前几天听说马钱子能治阳痿,可小人并非有意偷窃!此药,乃梁太医前些日子为皇上所开的药,自小易太医被举荐后,这些药材都放着不用,小人想着这些药材不能久留,过半月又要换新,这才敢动。”
“所以昨夜你去药房偷了一袋马钱子?”
“是……是……”蔡公公显得更加局促,一改之前倨傲的模样。
“那你为何要给众人下药?”
“这……奴才本想拿到马钱子,却没想到拿成了附子,夜露深重,奴才看不太清,直到今日卯时才发现,就重新拿了一包。可惜原来那一包附子全被磨成了粉,奴才怕这些附子急用,不敢耽误皇上治病,只好偷偷找人买了一包新附子混入其中。没想到,午时刚过,皇上就出了问题。小的怕追查到头上,只想着立刻毁掉这些马钱子,所有又把这些马钱子磨成粉放到这些汤药中混淆。”
“你从未想过会出问题吗?”易居安很是不解。
“奴才确定新药是附子!应当是没——”
萧太后等人神色凌厉:“所以,是你换了药?”
“是……”
“你是如何换的药?”
“药都是用黄麻纸包裹着,奴才就直接放了进去。”
易居安追问道:“我问你,你可知黑白附子分别由什么制成?”
“这……”蔡公公面露难色,“小的只知道附子,至于颜色……不就一个颜色么?”
易居安郎笑三声:“太后娘娘,监国大人,这下可证下官清白与否?”
监国鼓掌,笑容意味深长:“易太医本事不错。”
“监国谬赞。”巧合太多,易居安觉得事有蹊跷。
“此事皆因蔡公公而起。既如此,因御药房众人煎药不力,蔡公公因公徇私,以致损害龙体,当即刻斩杀!”
那两个带刀侍卫从监国身后冲出来,直奔蔡全而去!
不,蔡全尚不能死!监国急于动手,必有缘由!
易居安偷偷给黎尘鸣使了个眼色。
“阿嚏!”易居安一个踉跄,绊倒了两人,与此同时,黎尘鸣将蔡全拉开。
蔡全反手捂着后腰:“诶哟!我的老腰!”
监国微眯双眼,看着身形瘦小,步伐毫无章法,却能阻挡他手下两名高手的易居安神色不妙:“这是何意?”
易居安连打几个喷嚏,搓搓鼻头,懵懂地抬起头:“呃?下官不知道啊!”
黎尘鸣冷面横刀:“主持刑狱之事,当由大理寺廷尉做主。监国权力再大,亦不能僭越。”
萧太后缓缓站起来,与监国形成两方对峙之势。
易居安:“监国可愿与下官打个赌?”
监国狠狠刮了她一眼,冷笑道:“赌?可以。”
她竖起三根手指:“此人先留着,三天之内,若微臣能查出真相,监国大人便要赦免所有清白之人。如若不能,御药房众人包括微臣均任您处置。”
监国拂袖:“好,我赌!如若不能——
“三日后祭祖大典,尔等皆随蔡全,当众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