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里只有一个中心广场,在广场上有两座小的喷水池,在正中心则有一座巨大的喷水池。
这会儿,月亮正升到了半空中,它比平常的样子简直大了整整一倍,奥雷尔眯起眼睛,觉得似乎哪个地方出现了一些问题。
在古代黑魔法中,月亮通常是与黑魔法联系在一起的,强大的黑魔法或者魔法阵会影响月亮在人类视线中的大小。
在奥雷尔沉睡前的那个久远年代,魔法几乎已经绝迹了,即使是教会里也几乎见不着魔法了,而月亮也离人类越来越远。
在血族与教会的冲突十分剧烈的那个年代,魔法被教会当做一种克制血族的武器,这也是为什么在古老的欧洲历史上教会的地位几乎超越了皇权。
但是随着人类之后科技的发展,人类内部战争的不断爆发以及血族内部采取低调的策略调整,魔法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而在现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魔法被所有人认为是无稽之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符合科学的定论。
但是作为曾经在魔法年代生活过的奥雷尔,压根就不相信所谓的科学。
可能在这个小镇上有什么人正在使用黑魔法,或者一个魔法阵正在运行……奥雷尔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座小镇并不是表面上所显示的那么简单。
他伸了伸懒腰,走到大喷泉池旁边的长椅上。
广场里比较热闹,现在虽然是午夜十二点,但是人类看上去就像生活在中午十二点。
没错,这些人恐怕都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只有夜晚才能自由活动,午夜的十二点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富有活力的时间。
一个被吸血鬼占领的小镇。
在几个世纪以前,就有许多关于吸血鬼的争论。不老不死的生命,强大的力量和行动力以及坚强的性格——这些到底是神祗幽冥的馈赠还是来自地狱恶魔的诅咒?
人类们大多向往永世不死,他们在一生中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但是时间太少了,这让他们显得如此浮躁和肤浅,而血族馈赠的永夜则让他们更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丽——除了必须要饮用鲜血以外——你总得为得到这一切而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这个争论很久都没有结果,知道奥雷尔进入沉睡,依然是这个样子。当然,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的人已经不再相信血族那些古老的传说和不死的馈赠了。
奥雷尔倚在广场的长椅上,有个金发的女孩拉着母亲正在看开在花圃里的花朵,她手里拽着气球的绳子,笑地比花朵更灿烂。几个老年人正在长椅上聊天,他们的声音爽朗,再也不会感到腰痛和岁月流逝的无奈,他们可以一直和亲人在一起。
广场旁边的医院已经关门,没有人需要医院了,吸血鬼可不会生病,除非他们渴了,不过医生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奥雷尔知道小镇的人口远远不止这些,因为支持数量庞大的吸血鬼,应该有更多的食物——那些食物或者说活着的人类被放到哪里去了?
奥雷尔舒适地坐在长椅上,想起那个和今晚的夜一样黑的韩寂的眼睛,他应该已经到达军方那边安全的地方了吧。这些吸血鬼暂时应该不会打军方的主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们肯定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大。
在更远一些的时代,有些吸血鬼心血来潮会做一些这样的事情。
他们忽然想把一个家的人变成吸血鬼,或者一座城堡,也有将一个小镇变成吸血鬼城镇的。
不过吸血鬼有个致命的弱点,和血族不同,除了活的非常久的那些吸血鬼,其余的没办法生活在阳光下。这让日夜都能行动的教会占了大便宜,所以一个小镇都变成了吸血鬼以后,教会绝对会出面,这时候情况会变得很糟糕,一个血族往往很难对付一大帮教会派来的职业杀手。
奥雷尔没有想到,这个年代还会有血族或者吸血鬼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抬头看向夜空,月光柔和地照耀着这里,奥雷尔的眼睛几乎能看到上面的环形山脉了。
忽然他听见翅膀拍动的声音,一根黑色的羽毛从夜空中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
那羽毛要比一般的鹅毛更长一点,也更窄一点,纯黑色的羽毛在月光下静谧地飘落在奥雷尔面前。
又是一阵翅膀拍动的声音,奥雷尔下意识地往广场中央的喷水池看去。
这是一座极大的喷水池,仿古欧式的结构,完美的大理石雕像,水柱围绕着中间那座骑着马的骑士的雕像。
一整块大理石的雕像,在月光下泛着冰冷而坚硬的光芒,一个手里拿着长剑的骑士,□□是一匹后腿直立做冲刺状的马匹。
奥雷尔对美国历史不太清楚,他觉得也许这是为了纪念某位伟人之类的。不过现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雕像的肩膀上。
那里停着一只黑色的怪鸟,也许说鸟可能有些形容错误,因为那只鸟差不多有猴子那么大,它的背也是像猴子一样弯去着,从肩膀那里长出一对不成比例的巨大黑色翅膀,尖锐的爪子抓在雕像的肩膀上,当它伸开翅膀的时候,在月光下,好像整座雕像像降临的死神一样透着黑暗的不祥的气息和魄力。
奥雷尔一下子从长椅上站起啦,而刚才一直若无其事着的吸血鬼们都惊讶地看向那只怪鸟。
怪鸟的眼睛是像血一样的红色,当然,任何吸血鬼的眼睛都会在某种时刻变成红色,或者是嗜血,或者是愤怒的时候。
它的脸和一般的鸟不一样,竟然是一张类似扭曲的人脸,那表情看上去就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不过那只鸟比起人脸来,五官要平上很多,几乎没有凹凸起伏。
那双嗜血的红色眼睛紧紧盯着在广场上坐着的奥雷尔。
奥雷尔也毫不退让地盯着那只怪鸟,他知道这种鸟的名字——人面枭。
他的手还插在裤子口袋里,金色的头发被夜风掠起少许,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喷水池前面。
这时候背后传来几声翅膀扇动的声音,奥雷尔转过头一看,在他刚坐的长椅上停着两只人面枭,在离长椅最近的路灯上也停着一只人面枭。
这些人面枭就是死神一样寂静无声地从夜空中降落,面容悲哀地看着奥雷尔,血红的眼睛带着嗜血来临的兴奋。
老实说,血族和这种在历史上已经绝迹的人面枭没什么关系。
在古代欧洲,这种以死尸为食物的人面枭总能和地狱连上关系,它们要比秃鹫更大一些,也更凶猛一点。
至于它们到底是魔法的产物还是自然的演化,连奥雷尔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这种东西通常会跟着吸血鬼,等着吸血鬼把血液吸食干净以后它们吃没有血的尸体。
就这方面来说,人面枭也是一种非常诡异的食肉鸟类。它们和清道夫秃鹫不同,它们不喜欢吃动物的尸体,而对人类的尸体情有独钟,在更久一点的年代,甚至发生过一群人面枭攻击人类的村庄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近代史上,这种诡异的动物奇异地蒸发了,只在古老神话中留下模糊的影子,但是奥雷尔倒是知道以前伦敦的蓝维斯养了不少这种鸟类,而一些活的久的吸血鬼和血族也喜欢豢养这种鸟类。
大概就像人类喜欢驯养猎鹰捕猎一样。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搞这种把戏,奥雷尔不耐烦地想。
站在雕像上的那只人面枭猛然张开巨大的翅膀,几根黑色的羽毛顺着它的动作漂亮,它仰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那声音就像人类婴儿发出的哭声,但是要更加锐利一点。
仿佛是战斗的号角一样,那只人面枭猛地拍动翅膀,借助巨大的翅膀升到半空中。比一般鸟类更大的翅膀让它在夜空中飞起来毫不费力,也让它现在的冲刺更加迅速和猛烈。
能毫不费力碾碎人类头骨的爪子向奥雷尔刺去,与此同时,后面的几只人面枭也在这一刻发动了攻击。显然它们就是被某人豢养的,所以才会用这种团队作战的战术来对付奥雷尔。
这种情况奥雷尔曾经在血族的狩猎场见过,不过这次他似乎变成了被狩猎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