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青竹背着竹篓,急匆匆地穿过还城派的曲折回廊,直奔洛梵意的扬花水榭,青鸟亦是跟在他身后飞着。
走到扬花水榭时,柯黎正在门口焦急踱步,眼神中满是担忧。
见到公孙青竹的身影,柯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急忙迎上前去,声音颤抖:“太好了,公孙先生没走!”
公孙青竹嫌竹篓碍事,索性将竹篓掷于地上,抬步推门而入,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尚未离开还城派,便有此等变故,此女命若游丝,一扯即断,这样的人也会成为灭世之人么?
他来不及多想,随着柯黎一步一步走入房中,屋内一股药味。
柯黎伸手揭开床前的帷幔,一边解释道:“梵意方才在后院水畔赏景,不料为水中妖邪所伤。现下她昏迷不醒,那妖孽却逃之夭夭,师兄正在追捕。师父想着你或许已经走了,便急急去找蔺家人借名医,现下还没归。好在十三寻到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公孙青竹听完来龙去脉,浓眉微凝。
他轻挥衣袖,示意青鸟先离开,青鸟也知事情非同小可,便飞去了窗边站岗。
褚十三见状,也乖觉的在门口候着。
帷幔轻启,洛梵意的容颜映入公孙青竹眼帘。
只见她发丝寸寸成雪,肌肤苍白如玉,血管在肌肤之下猛烈跳动。
她双目紧闭,眉心紧锁,似乎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几日宗门大比,人来人往,没想到竟让那妖物钻了空子。”柯黎叹道。
公孙青竹沉声问道:“可知是何种妖邪?”
他目光凝在洛梵意紧闭的唇瓣。
清晨时分在练武场,她那张嘴还与自己争执不休,短短半日,竟已变成这般模样。
“不知。”柯黎遗憾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若是能辨明那妖物的真身,或许能在还城派的库房中寻得相应的解药。
公孙青竹冷哼一声,原以为洛梵意是草包,原来这还城派上下都是草包,大草包养出一群小草包,看来洛梵意功夫不佳,也不能全怪她自己。
公孙青竹将手轻轻搭在洛梵意的手腕上,指尖落在脉搏跳动之处。
她的手腕冰冷,几乎没有人的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炷香的功夫悄然溜走,可公孙青竹的手依旧搭在那里,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柯黎见他神色不对,心头一紧,急切地问道:“情况莫非棘手?”
公孙青竹冷哼一声:“妖毒本身倒不难解,但混杂其中的一蛊、一毒却有些讲究。”
“一蛊、一毒?”柯黎不解。
师姐平日只在还城派活动,从未涉足外界险恶之地。
而宗门之内,山清水秀,灵气充盈,哪来的蛊虫与毒物?
难道是这几日有人给她下毒?
“我要去和师父说,此次参加宗门大比的人都有嫌疑……”
柯黎转身便要冲出门去,想要立刻将这情况禀报给师父,让宗门上下严加审查,揪出幕后黑手。
公孙青竹却伸手拦住了她,语气平静:“不必了,蛊和毒皆是十余年前所下,非今人所为。”
此行也不算没有收获。
他顿了顿,随后道:“至于是什么人所下,或许要等你师父来,才能知晓。”
这蛊毒极为隐蔽,若是亲近之人也察觉不出,那事情便有些好玩了。
言毕,公孙青竹对洛梵意的病情有了计较,走路也气定神闲了些。
人不会死。
他不紧不慢地走回门口,余光扫过褚十三,见其眼观鼻、鼻观心,神情肃穆地立于门旁,轻笑一声。
他捡起地上背篓,从中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为洛梵意施针。
柯黎心中好奇,却又不敢贸然打扰诊治,只得作罢。
她轻叹一声,转身走到门口,与褚十三并肩而立,一同静候在门侧。
两人皆是神情严肃,仿若两尊石像,守候着屋内的一切动静。
“不过才懈怠了半日,竟就被低阶芦苇妖偷袭,害到这般田地。”
公孙青竹手中最后一针落下,便忍不住开口,只是这语气半是责备,还有一半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不多时,洛梵意开始落下细密的汗珠,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眉间印痕愈发深刻。
公孙青竹却松了一口气,这边是体内开始排解妖毒的症状,过上一刻钟,这芦苇之毒就能解开了。
洛梵意的身子剧烈颤抖,整个人似秋风吹过枯叶一般,轻飘飘的,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口中呢喃着,似在说些什么。
公孙青竹起初并未多加留意,只当她药力发作,这是寻常反应。
突然间,洛梵意的手如铁钳般紧紧抓住公孙青竹胳膊,将他整个人猛地拉向自己。
公孙青竹被猛然一拉,压倒在她床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