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来时,二人一如常打了照面,一同洗漱,一同吃早点,回来时往寺院一转,午时便携了衫裙往南市去了。
这日,两人叫来李佑郎,补了昨日的一席酒,商讨那齐胸裙之事。
按巧文所想,这齐胸裙正少个契机,一个面向大众的方式。
如今这司阶看似是为一件心宜衣裳发愁,她这般人物并不会拘泥于衣式,定有外力迫于她这样做上,无论如何,这件衫裙出席的场面不会低,这正合巧文之意。
让齐胸裙自上而下流传开来。
果真能如此,衣肆地位必会高起来。
此番,在名而不在钱。
同时,回鹘装的宣传也势必要在路上了。
一方从宫里进发,一方从民间兴盛。
错落开来,不必担心重合混乱。
当两方交会之际,民间觉得衣肆有实力,上层觉得衣肆果真新奇,才去齐胸裙,又来回鹘装。
将这些一一告知李佑郎,对方无甚意见,赞道。
“可,今日便随我见了那司阶罢,她催了两次,看来正急呢。”
两人一对视,薛枝问。
“现在?那衣肆你先看着?”
“嗯?”
李佑郎惊讶,疑惑。
“这不得我和巧娘去,我……不得向司阶报一下?”
“无妨。”
“一样的。”
李佑郎看看巧文,又看看薛枝,一顿。
“好。”
就这样决定了,两人交代过一应事项,李佑郎也均已明白。
申时,通送仆役回来,几匹马携了两人进了修文坊。
这司阶应是世家子弟,凭资荫做了官,家宅甚是庞大,这马一路直行,进了几道回廊,几处阁台才停在一处高亭旁。
“郎君女郎,请在此等候,我家夫人马上便来。”
“劳驾。”
巧文小心下了马,她还刚学会没多久,一路薛枝也时时看着。
两人下马上了亭,没过多久,几声笑声传来。
二人肃立等候。
眼前花叶繁多,遮住了视线。
忽然一只手拨开叶从,从此便直来了十几位女郎。
见了薛枝也无甚颜色,只看了巧文轻轻笑着。
“这便是巧娘子罢。”
一个性子热烈的扑了过来,拉着刚说话的女郎,直在巧文眼前瞧。
“你可知我?哎,定不知!可那戏场里我可看了你三天呢!”
她比出三根手指,好不委屈。
“我想去见你,让你给我做些好看裙子,结果就被阿耶罚在家里读书了。”
人群一阵打笑。
一人渐渐走了上来。
“丽娘,不得无礼。”
那叫丽娘的一哼声,一插腰。
“我怎么你了?”
“就你今天直扫我的兴!”
“哎呦,丽娘,你书也读不过,投壶也输了!怨不着旁人!”
“你——”
真是好不欢快的气息。
崔如安这才上来,巧文看去,是个端庄大气的女子。
广额宽颌,带着大漠无垠的黄,身穿一身圆领袍服,腰间佩剑。
一副女将军的形象就这么冲进巧文眼里。
她一愣,反应过来,上前一礼。
“见过司阶。”
“不必多礼,二位请坐。”
“哎呀呀,坐吧,崔姐姐人是最好的,在这里不必客套!”
“巧娘?你可知找你来干嘛?”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把司阶吵得无奈,最后干脆把人都轰走,只留三人清净。
崔如安拱手,“怪罪。”
“今日这些女郎听你要来,一拥进了府门,正是闲不住的年纪,恰逢休沐,便也没赶走。”
“巧娘你可知,如今在这些女郎眼里,你头一等人物呢!”
“不敢不敢——”
“莫谦虚了,那戏剧我在宫里也看过,圣上可是龙颜大悦呢。”
“连凤阁那些老古董也怕是听过你的大名呢。”
巧文笑笑,继续听下去。
司阶让人上酒,几人换过几盏,她才谈及此行。
“二位一路奔波,我便不长篇续坠了,此番是为吐蕃朝贺之时见礼所穿。”
“前几日吐蕃来信,年底使团便要朝贺圣上,一同前来的还有北边的突厥部落,回鹘一族,甚至东边那高句丽也要假惺惺来此。”
“此次来朝,圣上选了几人特备此事。”
司阶大气一笑,一饮酒。
“某虽不才,但也选入其列,经郎官调协,负责射箭一行。”
“这射箭无甚可说,左右我勤加苦练便是。谁知那日演武场比试,圣上来了。”
“她见四周只我一位女郎,大笑,定要我当了头面代整个部团亲迎这各国使者。”
巧文敬佩看着她,短短几句话,看似轻松,谁知里面隐藏多少艰辛。
司阶继续道。
“咱不是想着既然圣上看重,那就得拿出个样子让各国瞧瞧。难就难在这里!”
司阶一叹。
“司阶有何之难?或许小女能效劳。”
巧文问道。
司阶看着她回。
“难在这脸面上!”
她压低了声音。
“谁不知回鹘一族女郎甚是华丽,咱也不是说在意这些,只是不想在上面丢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