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不知道开了多久。

七七在颠簸中醒来。

马巍正环抱着自己，她的脸在他宽大的掌心下显得格外娇小，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醒了？”

车外一片漆黑，只有车前被前车灯照出一小片视野，看不清这是哪里。

她从迷糊中反应过来，厌恶地推开了马巍的手。

怀里的空荡令马巍不悦地皱起了眉。

七七伸手就要去开车门，马巍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他单手箍住她两只手腕。

“放开！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娘子，这么久了。你都不想我吗？”

“我不是你娘子！”

七七奋力反抗，张嘴就咬住他的手背。

马巍吃了痛却不肯松手。

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快停车！”

对马巍没有办法，她只好将矛头转向开车的司机。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抬脚就往司机身上踹去。

夜里视线本就不好，加上七七这么一闹，司机打偏了方向，车子不受控地往旁边冲去。

虽然地势不高，但一旁虚掩的灌木并没有缓冲到。

他们连人带车驶下了山坡。

车子连着受到了两次不小的撞击，最后滚落到了下面的一处潭水里。

七七猛地地撞向了车窗，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车窗有些破损。

“七七！”

最后只听到了马巍好像在叫她。

她昏昏沉沉的，随后便晕了过去。

车身还在剧烈摇晃。

见七七受伤，马巍冷静了下来，一把将她揽了过来护到身下。

片刻后，晃动终于停止。

但随之而来的是不断渗入的水。

趁车子还没完全沉没，马巍奋力踹开了车门。

车前的司机已经受了重伤不省人事。

他带着昏迷的七七逃了出来游向岸边。

夜晚的潭水寒气入骨。

等把七七送到医院时，七七险些失温。

走廊里满是马巍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医生，救救她！”

七七被推进了手术室。

被拦在门外的马巍焦急万分，鲜红的手印染红了门。

“先生！先生！您身上的伤，还请让我们先帮你处理下。”

“先生！先生？....”

直到护士伸手去拉他，马巍才收回目光。

他木讷地跟着护士去处理了伤口。

他运气好伤的不算重，身上无外乎都是一些皮外伤。

但鲜血却把他的衣襟染红了。

那是七七的...

“不会有事的。”

处理好伤口的马巍一刻不停地回到手术室外等待。

“先生！您还在发烧，请回到病房去。”

马巍甩开了护士的手。

“走开！我要在这儿等她...在这儿等她...”

他的右手不住地颤抖。

护士拿他没办法，只好给他拿了条毯子。

两个时辰过去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七七被推了出来。

看到毫无血色的七七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马巍冲动地抓住了医生的衣领质问。

“她怎么样了啊？怎么还没醒来？”

“家属请冷静！她的命算是保住了，但她头上受到重创，失血过多又泡了水。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她现在还处于昏迷中...”

“快帮我治好她！要多少钱我都有！”

一旁的医护将他拉开。

七七头上缠着白纱。

马巍不忍去触碰她的脸。

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守在她的床边，尽管他每天都不停地唤着她，但七七仍不醒来。

马巍在这儿买了处宅子，把七七接过来静养，还请了医生每天过来复查。

七七喂不进吃的，只能靠着输液维系，才几天过去，她就瘦削了不少。

七七一次次被梦魇禁锢着。

梦里，她一次次沉入了黑暗又深不见底的水里，氧气在一点点被抽去，身体却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往下沉，窒息感一次比一次强烈。

“七七...”

突然，出现了一双手，将她猛地拽出了水面。

七七身子一怔，缓缓睁开了眼。

正好瞥见她醒来的医生，急忙给她做了检查，确定体征平稳后，才匆匆去叫了马巍。

七七身体很是虚弱，她转动眼睛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她没有力气起身。

马巍三步并作两步赶来。

“七七！你醒了！”

马巍轻扶着她坐起身，在她身后垫好了枕头。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理了理两鬓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