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笑眯眯地,那满是褶皱的手轻轻牵住吴华从会议室走出来,说道:“小华带我们回老屋。” 吴华先是看了看江安佑和陈安琪,随后转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对外婆说道:“您下楼梯的时候可得慢点。” 说话间,他微微俯下身,一只手自然地虚扶在外婆的胳膊肘旁。
到了老屋,吴华带着老人看那些老照片。照片虽不多,可当老人家看到照片中的哥哥时,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吴华见状,轻轻拍着外婆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而舒缓,试图安抚老人那激动的情绪 。
晚饭是在老屋吃的。吴华已经很多年没在这儿开火做饭了,各种物件都布满了铁锈。好在节目组准备了一套新厨具,这才让做饭得以继续。吴华的厨艺相当不错,盐焗鸡、红烧排骨、清汤趴猪脚,一道道美味在他的手中轻松诞生。只见他站在灶台前,身姿挺拔,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肴。
江安佑在一旁打下手,他没怎么下过厨房,切菜切葱的速度虽然慢了些,但动作倒也有模有样。吴华正想开口夸他,突然,江安佑 “嘶” 了一声,原来是不小心切到了手。
“我看看。” 吴华一个箭步跨到他身边,动作迅速而急切,很自然地就抓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伤口,随后又牵着他走到水龙头下,让水流缓缓冲洗着伤口,一边冲,还一边轻轻揉搓着他的手指,嘴里低声问道:“疼吗?”
陈安琪作为这个家的媳妇儿,也没闲着,她蹲在水池边认真地折着菜。瞧见两人突然一起凑到水池边,她不禁心生疑惑,便留意了一下。只见吴华紧紧抓着江安佑的手放在水柱下,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受伤的地方,还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她隐约听到一句 “疼吗?” 心里顿时感觉怪怪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江安佑回答道:“切到手了。”
在外面工作的田甜听见陈安琪的喊声,立刻像接到紧急任务一般,一溜烟跑去买创可贴。
一个人一旦感觉哪里不对劲,就会不自觉地格外留意。从那之后,陈安琪就一直关注着江安佑和吴华的一举一动,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异样。比如说刚刚,田甜拿了创可贴给江安佑后,江安佑小心翼翼地把吴华暂时给他缠伤口的手绢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动作轻柔,仿佛那手绢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
再比如刚刚,吴华正在炒菜,江安佑就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华夹出一根菜,送到江安佑嘴边,说:“尝尝,看看咸淡怎么样。” 江安佑微微张嘴,吃下那根菜,还竖起大拇指,笑着回应:“好吃,你厨艺很棒。”
又比如现在,吴华从锅里拿出蒸好的八宝饭,刚一碰到碗,就忍不住皱了下眉,显然是手被烫到了。江安佑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耳朵上,心疼地说:“快敷一下,别烫坏了。”
陈安琪皱了皱眉,她那敏感的女人第六感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她瞧了瞧摄影,见镜头正对着他们俩,便故意咳嗽了一声,把摄影小哥带到院子里,笑着说:“我想和外婆聊聊天,你跟着我们拍吧。”
田甜见陈安琪和摄影去了那边,便掏出手机,对着江安佑这边开始拍摄。她记得安琪姐交代的,要多用手机记录她和江安佑,现在这边没人拍摄了,她正好补上。
田甜今天第一次见到吴华的时候,就盯着他看了好久,总觉得这人看着眼熟。等到吴华一开口说话,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叫出来:“你,你…… 你是胡子大叔!” 吴华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神色,凑到小姑娘面前,逗她:“是呀,快叫叔叔。” 田甜看着吴华那张算得上英俊的脸,脸一下子红了,害羞得低下头,半天说不出话 。
江安佑见了这情景,脸色微微一沉,不动声色地把田甜支开。等田甜走远,他背着人,在吴华脖子上轻轻咬了一下,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惩罚:“让你逗她。”
“安佑哥,你和这位吴华哥应该是共的一个太爷爷吧。” 田甜一边拍摄着厨房里两人的互动,一边忍不住问道。没等两人回答,她又接着说,“那你们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果然血浓于水,你们亲亲密密的样子真像一家人。”
江安佑笑着,伸手揽住吴华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戳在吴华的脸颊上,说:“什么叫像,我和他本来就是一家人。” 吴华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第一次觉得江安佑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
田甜看着这两大帅哥的互动,脑子里忍不住疯狂冒出 “禁忌兄弟情” 这几个字,甚至都想立刻开个帖子磕他们俩了。
晚饭摆在堂屋,外婆坐在主位,吴华坐在外婆右边,外婆左边坐了年纪大的村干部,江安佑坐在吴华的旁边,接着是陈安琪,一些不用拍摄的工作人员也依次坐下。
屋子外门上挂上了灯笼,屋子里大家说说笑笑,热闹非凡,好一幅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和睦景象。
江安佑给吴华夹了几次菜后,陈安琪清了清嗓子,故意娇声撒娇道:“老公,我要吃那个。” 她伸出手指,指着吴华面前的菜。江安佑顿了一下,还是夹了一块排骨给她。“老公,我还要。” 陈安琪不依不饶。江安佑又夹了一块,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老公这个我不吃,你吃。” 陈安琪说着,把碗里的一块肉放到江安佑碗里。“你能不能别这样。” 江安佑凑到陈安琪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陈安琪哼笑了一声,同样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怕你的 ——” 她刻意看了一眼吴华,“—— 吃醋?”
“你胡说什么?” 江安佑皱起眉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他很讨厌陈安琪的这种暗示,好像把吴华当成了他的情人,这在他看来是一种轻视和贬低,而吴华在他心里,绝不仅仅是情人这么简单。他们是兄弟,是朋友,是知己,是伙伴,更是爱人 。
吴华看着江安佑和陈安琪的亲密互动,脸上努力保持着自然的表情,可内心的苦涩却如潮水般慢慢蔓延。他默默低下头,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却尝不出丝毫味道 。
饭后收拾桌子时,陈安琪把想要来帮忙的田甜支到厨房切水果,又把摄影也一起推到厨房,现在只剩下她和吴华。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吴华没停下手里的活,手上熟练地收拾着碗筷,语气平淡地问道。
“你觉得江安佑会选择你吗?” 陈安琪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直直地盯着吴华。
吴华手上停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动作,平静地说:“我不觉得,我没办法去猜测别人会做什么选择,我只清楚自己能做什么选择。”
“你的选择就是大错特错。” 陈安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错与对和他没有关系,和你更没有关系,你有什么不满意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 吴华连头都没抬。
“你和他不会有结果。” 陈安琪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似乎有些着急。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吴华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陈安琪被他这种淡然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咬了咬牙,狠下心说道:“你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他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怀孕了。”
“恭喜你们,我尊重他的选择。” 吴华加快了收拾桌子的速度,手上的动作明显变得有些急促,像是想要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
陈安琪感觉自己任务完成了,见江安佑走了过来,就把抹布往桌上一扔:“我去厨房帮田甜。”
“我来帮你。” 江安佑伸手拿过吴华手上的盘子。
吴华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摇头说:“不用了。” 他原以为自己心里不会有波澜,可此刻才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
陈安琪扶着老人家回去了,节目组也收工回去了,江安佑说要帮吴华整理厨房,留了下来。
“吴华,你怎么了?” 江安佑已经察觉到吴华的沉默寡言,他走到吴华身边,关切地问道。
“我在想,如果我们分开了,我还是会难过。” 吴华看着江安佑,目光坦诚而真挚,把心里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我也是,所以我不会离开你,我们不会分开。” 江安佑伸手握住吴华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在向他承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
“可是人总是要有分别的时候。” 吴华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