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公共课,温昼老老实实坐到了最后一分钟。下课后江见月像点了自动跟随,亦步亦趋跟他到了电梯口。
“苗南渡呢,你这两天怎么不去找他?”电梯里人很多,温昼被挤到角落,感觉手背在混乱中被碰了一下。
江见月和他并排,闻言绷着身子,“我们又不是一个学院的,哪能天天见面。”
“不见面感情不会变淡吗?”温昼被电梯里的拥挤和闷热弄得很不舒服,但有些话他又不得不说。
江见月和苗南渡的状态很奇怪,既熟又不熟,温昼不知道那天江见月对先上去的苗南渡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往后退了一些。
“没事。”江见月把脸埋进温昼肩膀狠狠吸了一口,吸猫似的,“每个星期不还有节选修课可以见见吗,不至于断联。”
电梯下到一楼,江见月随着人流出电梯,挥手和温昼告别,“谈谈还在等你呢,快去吧,我到超市进货去了。”
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去超市是进货。
温昼甩了下脑袋,拽着领带把它弄松一些,以此缓解封闭环境带来的不适。
逻辑学的老师突发奇思妙想,要求每个学生穿正装上课,男生为白衬衫加黑长裤,女生换成到脚踝的黑色半身裙,这最开始其实让温昼有点抓狂。
此规定过于突然,他不可能半夜出门买衣服,最后只好先穿谈晚谧的。
本来是想像开学那样借江见月的,但他以怕谈晚谧生气为由拒绝,温昼只好穿上谈晚谧大一号的衬衫坐了一上午。
“接下来去哪?”在车里等着的谈晚谧问。
温昼慢吞吞把黑色领带缠在谈晚谧的手腕上,跟着手机念出一个地址:“人地学院附属商业街咖啡馆对面的花店。”
“你要买花吗?”谈晚谧看了会那个丑得出奇的蝴蝶结,任由它长在自己手上,起步去人地学院。
“不。”温昼有点烦躁地解开衬衫最顶上的两颗纽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我去看店。”
——
花店门口,许云珠坐在矮凳上和人对骂,乍一看像朵开在油菜田里的鸡冠花。
深粉色针织衫外套,橙黄色长裤盖住鞋面,虽然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但丝毫不影响她发挥。
温昼咳了两声,提醒全神贯注的许云珠。
“来了?”许云珠抬头,温昼被她根根分明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惊得不轻。
“姐姐不陪你们玩了,哭去吧。”许云珠麻溜退出某个游戏界面,活动着肩膀站起来,打量站在温昼旁边的谈晚谧,“这位是?”
“我男朋友。”温昼脱口而出,“你叫他谈晚谧就可以。”
“好的。”许云珠咬碎糖,叼着一根白色的棍儿语出惊人:“你好温夫人。”
“你好。”谈晚谧波澜不惊,甚至有点默许许云珠这么叫他,“麻烦你开个价,双方同意成交就行。”
温昼被那句“温夫人”震了半天,直到许云珠拿出一沓纸他才反应过来,“买店的人不是我吗,怎么是你在说?”
谈晚谧没说话,只是转头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温昼被温夫人……不是,谈晚谧看得有点心虚,任由他去了。
“那就这个价吧。”许云珠合上转让合同,问谈晚谧,“你在笑什么?”
连嘴角都没动一下的谈晚谧:“我什么时候笑了?”
“我怎么总觉得你在笑呢?”许云珠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跟着谈晚谧的视线走,看到了蹲在地上看花的温昼,瞬间明白,“我叫你温夫人你这么高兴呢?”
谈晚谧没正面回答,只是又确认一遍信息。这个店的地段不算差,平时来买花的人不少,节假日更是人满为患,“你为什么不招人看店反而想着卖出去?”
“不想。”许云珠踢一下脚边的纸箱,调色板和画笔撞在一起,发出接连不断的脆响,“不是每个人都有素质,这个店我开了四年多,见过的流氓不少。”
“那种恶意下单又退单的你见过吗?”许云珠的睫毛过于喜感,眨一次眼扇一下,“我辛辛苦苦包好花送过去,他妈的,单主退单了。老子当时就想动手……”
许云珠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她茫然地小幅度转头,刚刚还站在她旁边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温昼!”谈晚谧抱着死死揪住衣领的温昼,脱下外套垫在他身下,护着他的后脑带他松手,“调节呼吸,别睡。”
“谈晚谧……”温昼感觉眼皮重,出气多进气少,连他自己都感受到了明显的倒吸气的声音。
“麻烦倒杯水。”谈晚谧把温昼扎进裤腰的衣服抽出来,又解开两颗扣子,抠了一颗药放在手心催促许云珠。
“他有心脏病是不是?”许云珠看着谈晚谧把药放进温昼嘴里,又喝了口水喂给他。
报警铃还在响,吃进去的药没什么用,谈晚谧双手交叠放在温昼胸前,片刻后又甩手,毫不犹豫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许云珠吓了一跳,进屋拿出一个收纳布包,“我来,你这么按很容易让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