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重要?”伍哥手抬起,又在女人紧张的注视中放下,轻笑一声坐到沙发上。两个年轻的男生端着酒杯想站起来,又被长腿交叠的男人按下。
“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善心,你是知道的,既然来找了我,总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眼看着温昼没说话,伍哥主动递了个台阶,抬手让人关上了包间门。
“哥,差不多就行了,小温温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包间里唯一的女人提着轻纱长裙遮住白皙的双腿,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伍哥手边。
和电话里相比更生动了几分。
“吉吉,你不用为我说话,求人帮忙本来就应该有所表示。”温昼走到门边开了大灯,昏暗的内包厢瞬时被照亮,两个男生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先前一直看不分明的伍哥左脚推回一杯即将掉下桌的酒。
黑底暗黄乱纹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没有土气,反而多了几分看不透的痞。
“伍哥,除了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件事,其他的都可以。”温昼勾了矮凳坐在伍哥面前,药效发作,他的头没有早上出门时疼,但还是重。
“那你跟这两个小朋友比比酒量如何?”伍哥拍着左手边男生的腰,让两人一起坐在温昼对面,“只要你答应,我立马让人去查你的那个朋友去了哪,保证连他失踪前吃了什么都查得清清楚楚,怎么样?”
“说话算话?”温昼在酒桌上挑了一圈,先拿了度数最低的贝利尼一饮而尽,倒过酒杯给伍哥看空掉的杯底。
“行,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伍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同样把通话中的手机界面展示给温昼看,“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你跟他说。”
“谈晚谧,前天。”
“听到了?”伍哥漫不经心给对面留下一句。
“听到了,我一定尽快给您反馈。”低沉的男声说完主动挂断了电话。
“开始吧。”
话音刚落,两个穿了制服的侍应生端着满满两叠酒推门进包厢,按照次序把酒放到桌上。温昼一眼扫过去,全是三十度以上的调和酒,最高的甚至接近五十度。
“小温温,别太拼了,我知道你酒量好,但一次性喝这么多受不了的。”吉吉绕到温昼身边,搭着他的手臂轻轻说了一句。
“我妈妈马上就做手术了。”温昼转头看着浓妆也挡不住脸上担忧的女人,“这么久了,其实我挺累的,本来想着她从手术室里出来就跟他说清楚的……”
“谁?谁跟谁?”吉吉被两个相同的字弄懵,疑惑她这个弟弟怎么一下和她玩起文字游戏了,“没谁,死不了,放心吧。”温昼用吉吉宽大衣衫侧边口袋里放着的簪子把她的头发盘好,冷眼和伍哥相对。
“纸牌游戏弯弯绕绕太复杂,我们干脆直接一点,三份酒一模一样,喝完按我给你们的指令做,谁先完成就算赢怎么样?”伍哥伸手想碰温昼,又被狠狠打开。
“伍哥,我们真要喝吗?”两个男生看着满满五杯酒发怵。
“当然。”伍哥右手在桌面有规律的敲击,手腕上垂下来的金属表带和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不过,你们应该成年了吧?”
“我十九。” “我……我马上就二十一了。”两个男生生怕说错话被赶出去,先后报上了年龄。
温昼看着比自己小的那个男生,像看着过去的自己,时空交汇若是美满的回忆倒也没什么,但温昼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能和“美好”这个词沾边的哪怕一点。
“就是个游戏,没必要当真,不能喝放下就行。”说完温昼提起度数最高的zombie,摘掉杯顶的薄荷叶一口气喝完。
“小温温你疯了!”吉吉冲上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温昼依旧稳稳坐在矮凳上,只是手里的杯子见了底,“你这个喝法,身体还要不要了?”她不管不顾抓住温昼拿第二杯酒的手。
“……谢谢,但这是我的事。”温昼猛然起身,用一根不知道用来干嘛的绳子绑住了吉吉的双手,把她放在了离自己最远的卡座里。
“温昼!你他妈的,放开老娘!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开了!”吉吉挣扎了半天,捆着手的绳子反而越来越紧。
“开就开吧,你现在闭嘴就行。”温昼重新拿起淡红色的长岛冰茶,一晃就听到满杯冰块撞到杯壁的声音,刺骨的冰延伸到他的心脏,方才被那杯酒冲得狂跳的心奇迹般冷静下来。
两个男生和他相反,第一杯选的是度数比较低的,果酒调和往往具有欺骗性,这会他们已经不约而同拿起了第二杯。
估计什么时候醉了都不知道。
温昼手掌盖住下窄上宽的杯口,挡住随着动作往外掉的冰块,依旧是一口气喝完。
酸,甜,柠檬汁和菠萝汁在口腔里汇合,温昼有点坐不住了,皱眉撑着桌面仰头深呼吸。
伍哥的脸色也随着温昼简单粗暴的喝法越来越难看。
“艹!温昼!他妈的一会晕了你看谁送你去医院!”吉吉手腕被磨得通红,过长的裙摆和绳子一起限制了她的行动。
说话间两个男生拿起了第三杯酒。他们用的不是温昼那种不要命的喝法,加上选的酒度数低,很快把温昼甩开的时间补上。
啪——
温昼飞快甩了自己一巴掌,咬牙去够放得比较远的第三杯酒。
“可以了!”伍哥沉着脸站起来,一挥手把桌面的酒全推到了地上,攥着温昼的手腕把他从矮凳摔到了卡座沙发里,他被这一下摔得头晕眼花,撑着手想要起来又跌回去。
“那个谈晚谧到底是谁,值得你这么拼,我都有点嫉妒他了。”伍哥带着近乎脱力的温昼翻了个身,把他在空中乱砸的左手按住固定在头顶,低头直奔他微张的嘴唇。
“伍玟起,你他妈脑子坏了是吧!”总算挣脱的吉吉把一瓶酒砸在伍哥旁边的地面,四溅的碎玻璃擦过他的侧脸,留下一道不明显的血痕。
仅差一毫米,两人就将完全亲上,伍玟起闻着温昼唇齿间溢出的酒味,甚至觉得再多一会自己也会醉。
两个男生经受两波惊吓,抱在一起蹲在了包间角落,可怜巴巴看着披头散发的吉吉。
“疼……”被压着的温昼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颤着声音发出一个单音节。
伍玟起如梦初醒,松开温昼的手抱着他坐起来,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温水被打翻,看不清也听不清的温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画面,而他现在想复刻那个画面。
“你……别动!”温昼爆发出一把力气,不由分说翻到了伍玟起膝盖,双手摸索着圈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