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张风奇想起自己的山茶花,连忙起身去花架子上寻找。这株山茶长得很快,花苞一个接一个地结,有些已经打开了,小小的,花型不大,但是很可爱,花瓣层次分明,排列得十分整齐,像个饱读诗书的文静淑女。他把镜头对准开得正盛的白色花朵,骄傲地问徐向之,“我养得好吧?”
徐向之忍不住笑了:“养得真好。你真棒。”
“你送得好。假如送我一只不好养的,恐怕我也养不到这么美。”
“你有养花的天赋。”徐向之说。
“哼哼。”张风奇决定不再谦虚了,承认自己很棒没什么丢人的,“是吧,我也这么认为。这么说起来,我觉得我的花园有点单调了。”
“还好吧。”徐向之一语道出真相,“你只是养花上瘾了。”
“被你说中了。”张风奇调皮地眨眨眼,“养花确实容易上瘾,越养就越想让自己的花园四季都有春色。养个三角梅吧?正门有花墙,两边的墙就显得有点空荡了,三角梅好养,也能爬墙,颜色我也喜欢,种几颗试试看呗。”
“好啊。”徐向之像个纵容的老师,肯定自己学生的一切设想。
“我还想再花园里做个秋千。”张风奇开始天马行空了,“秋千上也搭个花门,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上面晒太阳——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帮我锯木头,两个人做,或许能省不少时间。”
提起这个,徐向之也忍不住皱眉:“可能还要一个月,抱歉。”
“这样啊。”虽然失望,但张风奇并没有把这种情绪挂在脸上,“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先研究下秋千要怎么搭。”
“嗯。”徐向之大概是在椅子上坐累了,换到沙发上坐下,“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你打算怎么过?”
“啊?”张风奇吃了一惊,“这就要过年了?”连忙打开日历,可不是吗,距离春节只有不到半个月,“我完全忘了!这可怎么办,我得赶紧备年货了。”
“一个人过吗?”徐向之的眉毛皱起来,表情也变得有点严肃。
张风奇笑眯眯地说:“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喜欢一个人过年。从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一个人过年,谁都不要来烦我,今年终于可以实现了。”
“那不行,怎么说都是迎新年,怎么能孤孤单单……”徐向之的神情忧虑,不认可张风奇的这种言论。
你又回不来,我跟谁过呢?张风奇默默地想,然后摆摆手说:“就这么说定了吧,你真不用担心我。好好忙你的事情,我是三十多岁,又不是三岁,可以照顾好自己。”
隔天,张风奇就骑着电三轮去镇上进货了。由于低估了T城的寒冷程度,他只穿了一件加绒的卫衣,里面是略微厚的针织毛衫。路上被冻得瑟瑟发抖,下车的时候手都张不开。想着过年,不好太敷衍,便买了一切过年会用到的东西,什么零食水果、瓜子软糖,还有一些春联年画。烟酒也买点,张风奇抽烟,但是瘾不大,想到的时候就来上一支,要是一直不抽也不会想。可是过年,诶,为了仪式感也多买两条吧。还有酒,徐向之喝酒,但是是小酌,浅尝辄止,也买点吧,不用太多。
最后又去生鲜市场买了点牛骨羊排,冻在冰箱里炖汤喝。来都来了,干脆再采购一点生活用品,这么一通买下来,车子差点装不下,一直到中午才回家。
在厨房整理食材的时候,明明忽然打来电话:“奇哥!听说你过年不回家?”
嗓门之大,张风奇的耳朵差点都让他给吼聋了。他把手机挪远了点:“徐主任跟你说的?”
“昂,你来我们基地过年呗。”明明热情地说。
张风奇把手机夹在肩膀上,继续收拾摆了一地的年货,“你过年不回家啊?”
“我们今年都不回,”明明说,“过年得有人在这里值班,今年轮到我跟小雅师姐,安妮父母今年去新加坡过年,也不回。你来呗,今天就可以收拾行李住过来,我们宿舍空得多,你可以一个人住一间。”
张风奇痴痴地笑:“徐主任交给你的任务吧?”
“嘿嘿。”明明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是我没想到这一茬,一个人过年多没意思啊。你来呗,来基地看花,比窝在家里强,把你那游戏机带过来,我下班去找你打游戏。”
“噗,亏你想得出来。”张风奇哈哈大笑,“算了吧,我怕把你带坏,回头徐主任找我麻烦。”
“你替我说几句好话不就行了。诶不是,你能把我带坏?我带坏你还差不多。”明明大言不惭。
“行了。我不去了。”张风奇正色道,“年货都买好了。况且你们那里是办公楼,我一个外人去,不合适。”
明明还要再劝,张风奇强硬道:“别说了。去忙你的啊,乖,我自己跟徐主任说。”
挂断电话,张风奇边收拾东西边无奈地笑,真是的,这么照顾他,让他想退回到朋友的位置都不行。
这段时间徐向之似乎很忙,经常找不到人,可能是项目谈判进行到关键时刻了吧。张风奇识趣地没有再打扰他,数着日子等待新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