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是我那未婚夫婿的长嫂?”李仪微微一挑眉,随之将原本歪着的身体坐直,并且示意阑珊去将她扶起来,“这我才刚到君又来,不知郑夫人找我有何贵干?”
在被阑珊扶起来后,郑蔻悄然抬头看了眼李仪,但见其面色并无异常,她这才大着胆子笑吟吟回道:“我是为我家二叔的婚事而来。”
她家二叔,就是指薛瓘。
此前她原本只是在朱雀大街上闲逛,偶然看见城阳公主的马车停在酒楼前,便试着入内求见,没成想还真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城阳公主。
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生得一张勾人心魄的脸。
绝不能便宜了薛瓘那小子,否则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眼见李仪没有接话,而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郑蔻收敛了笑容故作为难地抿了抿嘴,最终还颇为惆怅地叹息一声:“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尊贵无双,可我家二叔……却是个自幼便不学无术的顽劣性子,若是与公主成婚,只怕会冲撞了公主,奈何家父不敢有违圣令,便只能让我一介妇人来同公主说明情况,公主应当与良人相配而并非纨绔子弟。”
原本在认真倾听的李仪,听着听着就有些不明所以了,望着郑氏的目光逐渐复杂起来。
她这话的意思,是薛家想退婚?
这会是薛瓘的意思吗?
在此之前,李仪确实没有考虑过薛瓘愿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倘若他不愿意,她也是不喜欢强人所难的……
可若真是他不愿意,以他和李仪的关系,用得着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嫂来同她商量?李仪觉得这不太可能,他们之间大可有话直说,没必要借助旁人来拐弯抹角。
如若不是薛瓘的本意,那就是这位所谓的长嫂在刻意诋毁。
李仪静默着不说话,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妇人,直觉告诉她,这人不是什么善茬,更像是在惺惺作态。
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那薛二郎对此是何看法呢?”
李仪话刚问出口,郑蔻想也没想就立即回道:“他也自知无德无才,配不上公主,亦不敢耽误公主。”
李仪则颇为不解:“可是他曾说过,想要娶我。”
此时的郑蔻看似面不改色,实际眼中已悄然浮现轻蔑鄙夷。
原来薛瓘那小子真的早就和城阳公主私通上了,不过她也自有应对之策,“那只是儿戏之言罢了,我家二叔放浪形骸惯了,才会对公主不敬,还请公主恕罪。”
听闻此言,李仪扬唇轻笑了两声。
根本就不存在的事,她都能强行给出解释,而且还这般笃定,这能是薛瓘的本意么?
郑蔻自然不明白李仪在笑什么,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瞥了李仪几眼,她感觉这位城阳公主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郑夫人,你是和我那位未婚夫婿有仇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诋毁他,我与他的婚事,你一个旁人也敢插手?”李仪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力度不大,却也能发出清脆的响声,直接把郑蔻惊得浑身一震,但李仪仍旧笑眼瞧着她,“不过既然你来都来了,那便替我去向你家二叔传个话,我在望湖楼等他,若是见不到他人,那我就只好唯你是问了。”
她此次出宫就是为了见薛瓘,只是还没想好以何种方式,正好传话的人自己送上门了。
知道薛瓘这位长嫂居心叵测,李仪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而她被当面戳穿了心思,自然不敢再多言。
虽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李仪眼神示意阑珊送客,随即就没再多看郑蔻一眼。
等走出了二楼雅间,浑身紧绷的郑蔻才终于松了口气,好在城阳公主并未降罪,方才她突然间的转变,着实把郑蔻吓得不轻。
只是可恨目的没有达成,这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阑珊把人送走后,回到雅间内却是郁闷不解:“公主,这郑夫人无缘无故前来搬弄是非,您就这样放过她了?”
“先不管她。”
李仪虽然也看她不顺眼,但毕竟不清楚薛家的情况,而她又是出身荥阳郑氏,李仪怕贸然动了她,会对还身处薛家的薛瓘不利。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