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嫡长兄薛琲亦是阴沉着脸,“二弟,你也不小了,怎还如此行事,不顾大局?”
薛瓘只是笑了笑,不打算开口。
李仪穿越而来成了嫡出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而他恰恰相反,他是薛府的庶子,从小便不受待见。薛瑜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父亲与嫡母都只看重嫡长子薛琲,而他也是将来河东公爵位的继承人,薛瓘与薛瑜注定只是默默无闻的陪衬。
作为一个现代人,薛瓘自然不屑于什么嫡庶之分,不待见他就不待见他,他也不在乎。
嫡母廖氏站在一旁倒没说什么,只是薛琲的夫人郑蔻见他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便也忍不住轻嗤道:“到底是个庶出子,没什么见识,父亲应多管教管教,免得他没有自知之明为家族招来祸端。”
郑蔻说话很是高傲,不可一世,对公公薛怀昱都是说教的语气,只因她出身荥阳郑氏,是比河东薛氏更高一等的名门望族。
薛瓘面不改色静静听着,随他们怎么说,反正他不当回事就行了。
这位大嫂原本对他并无敌意,只因前不久她曾暗中向他示好,被他婉拒,此后便处处针锋相对,明里暗里都瞧不起他。
薛瓘很无奈,不愿意做这种有违伦常之事都能得罪人。
“儿媳所言极是。”薛怀昱面对郑蔻时语气温和了许多,但看向薛瓘时又是怒目圆睁,声色俱厉,“你大嫂的话你可有听见?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应当心里有数,那城阳公主虽然没了夫婿,但再如何,圣上和城阳公主都不会看上你,别妄想着攀高枝!”
这一声声呵斥传入薛瓘耳中,他心里仍是无动于衷。
他并非原主,与这所谓的父母兄弟本就没有感情,可以不在乎他们的言论,只是难以想象原主曾经过的是怎样的日子,面对父母兄弟的一次次贬低,他心里该会有多难受。
封建社会就是这样,庶出便天生低人一等。
眼见薛怀昱直直盯着自己,不肯罢休,薛瓘只好垂首应道:“父亲说的是,我定然会铭记于心,不忘父亲与兄嫂的教诲。”
薛怀昱轻哼一声,怒气这才褪去些许。
薛瓘认错态度良好,也并未惹出什么祸端,所以将他训斥一顿后,薛怀昱也就没再紧揪着他,薛瓘这才得以回自己的院子。
但是他还没到地方,身后便有一人跟了上来,此时正好四下无人。
“大嫂。”
出于礼貌,薛瓘主动唤了她一声。
郑蔻身形窈窕,走路也是婀娜多姿,虽已为人妇,但仍是年轻貌美,风韵正盛。
只不过这些都不入薛瓘的眼。
他并未多看,只顾望着前方。
郑蔻冷冷哼了一声,侧身睨着薛瓘,眉眼之间皆是嘲讽之色,“不曾想,你竟与城阳公主私相授受,可那城阳公主是何等人物,她岂会看得上你?你怕是沦为别人手中玩物而不自知。”
城阳公主前任驸马是功臣之子,身有襄阳郡公的爵位,薛瓘自然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相比。
今后再婚,眼光自然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薛瓘丝毫不为所动,神色很是平静,“我与城阳公主只是相识,并无私情。”
郑蔻自是不信,她不屑轻哼:“说得这般好听,不过是唬人罢了,你自毁前程不要紧,可别连累了我们。”
她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仿佛是真的在为薛家考虑。
眼见薛瓘还是不动如山,压根不想搭理她,郑蔻一时有些气急,索性也不再伪装,目光瞬间犀利起来,“别说是当朝公主,就是寻常的名门贵女,你也休想与之结姻,我要让你永无出头之日,让你为当初的不识相追悔莫及!”
彻底暴露本性了。
这等尖锐刻薄的言语,薛瓘依旧没多大反应,但心里已有些不耐烦。
善妒记仇也就算了,还总喜欢到他面前来冷嘲热讽,大放厥词,有这个必要么?薛瓘实在不能理解郑蔻这是什么心理。
“大嫂,你可说完了?”
薛瓘淡淡看着她,眼中仍旧含笑,只不过不是面对李仪时那种轻松愉悦的笑,而是清冷平淡的笑。
郑蔻盯着他这张脸,眼底仍有不甘。
他虽与薛琲是兄弟,但两人的长相气质完全不同,也不知是不是生母不同的原因,薛瓘的长相更得人青睐,气质也是清雅无双。可她出身名门望族,只能嫁与嫡长子,但她自认为相貌不差,怎知薛瓘对她如此不屑一顾。
他这风轻云淡的态度,更让人气恼,郑蔻怒睁着眼狠狠瞪着他:“薛瓘,你且等着!”
说完她便拂袖而去。
薛瓘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都说他高攀不起城阳公主,但这世上只有他能高攀得起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