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勇失手将案几上的茶杯彭凡,茶水洒落,茶杯滚落在地上,说:“本官...本官确实查过,许是疏忽...”
沈晏乔起身,“大人不必介怀,眼下我也无实证。但只要彻查赌坊与那出事的钱庄,必有所获。”
说罢,沈晏乔向谢玉一揖到底,“告辞。”
二人行至街上,天色愈发阴沉,行人寥寥。
时酌衍低声道:“你是有意打草惊蛇?”
沈晏乔说:“鹤都局势瞬息万变,我们耽搁不起。杜勇此人破绽太明,这般挑衅,幕后之人定会按捺不住。这是最快捷也是最危险的法子。”说到此处,她不禁担忧地望向时酌衍,只是此法凶险,恐会连累诸位。”那些亡命之徒向来睚眦必报,她此举无疑是将他们只一行人都拉入了险境。
时酌衍会意,他的手覆上她的微发凉的手,“无妨,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忧心。”
另一边的元澈在赌坊里辗转搜寻,终于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找到了林五。他之前为了要让宋衿教他赌术,已经将他狠狠教训过一顿。
林五又被人揪了出来,满脸淤青未消,新旧伤痕交错,他不知道怎么就惹了这几尊大佛,顿时哭倒在地,对着元澈泣声道:“好汉饶命啊。”
元澈环视四周,得亏这个巷子偏僻,若让旁人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恶霸。
他皱着眉道:“哭哭啼啼作甚?上次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沾赌吗?怎么还在赌坊里厮混?”
林五缩着脖子,低头道:“我的兄弟们都在赌坊干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啊。”
元澈单刀直入说:“你和你的兄弟们可是在为县衙里的人做事?”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林五浑身一颤。他猛地抬起头,满眼惊惶。
元澈心里冷笑,一切果然如他们所料。
两头人回到客栈,彼此交换了探查的结果。
“今夜恐不太平,大家务必多加防备。”沈晏乔咬了咬唇,“宋衿和我与时酌衍同住一屋。元澈你和我兄长一处。”
沈晏乔专注的看着元澈,“我兄长就托付给你了。”
元澈把玩着桌上的茶盏,闻言抬眸,对上沈晏乔的目光,微怔,懒散的笑了笑,茶盏在指尖转了个圈,“这有什么?”
还未至夜,宋衿刚用过晚膳,正倚在案前托腮翻看闲书,忽听得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她惊得手中书卷滑落,抬眼便见沈晏乔面色凝重地领着时酌衍闯了进来。
时亭遥二话不说,径自走到窗前将木窗严严实实地阖上,又仔细落了闩。暮色被隔绝在外,屋内烛火剧烈摇曳。
“我说二位?”宋衿放下托腮的玉手,直起头望着他们,“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青天白日的就做起梁上君子来了?"
沈晏乔与时酌衍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在她身侧落座,将他们这两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宋衿头脑发蒙,微歪着头,微张着眸,微张着嘴,将这些信息梳理完,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珠左右晃着,瞄着两人,“就因为我一时兴起去了趟赌坊,就惹出这许多祸事来?”
沈晏乔想了想,“似乎是这样的。”
宋衿猛吸一口气,将脸埋在了桌面上,片刻,又猛地抬起头来,她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哀求,“我们为何就非要当这个好人,这些闲事为什么非要我们管不可?”宋衿自认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她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抱负,当下最珍视的,不过是和眼前这些人平静相处的每一天。那些未知的危险像一团浓重的阴影笼罩在她心头,她害怕,害怕会因为这些所谓的正义而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安稳生活支离破碎。她一点也不想逞英雄当好汉,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她身侧的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能。”
宋衿一脸灰败,一脸生无可恋。
她事先没有通知宋衿,就这样将她置于危险的处境,让她如此担惊受怕。沈晏乔心头愧疚,“是我考虑不周。但请你相信,我定会护你周全。
看着沈晏乔微微聚起的眉心,宋衿努努嘴,轻轻呼了口气,目光坚定起来,“是我要跟来的。即便真的会发生什么,我也认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又像是对自己的告诫。
沈宥清的屋子里气氛有些僵硬。沈宥清负手立在窗前,他凝视着远处起伏的山影,仿佛屋内另一个人不存在一般。
元澈独自坐在圆桌旁,“是你妹妹让我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沈宥清连头都没回,“多此一举。”
元澈:“......”
罢了,元澈挑眉,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