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玦不会解决这种场合,板起脸来写满了生人勿近,姑娘们一个比一个会看脸色,登时不敢上前。
马车里那人迟迟没有动静,墨玦若无其事地杵在原地和姑娘们大眼瞪小眼。
“墨玦。”一道清亮温柔的女声响起。
姑娘们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看过去,如葱白一般细腻的手指撩开了车帘,一女子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莳花楼的生意做得很广,只接待贵客不论男女,所以此处亦有不少女子会来寻欢作乐,萧钰的出现并不使她们惊讶,唯一惊叹的是她的姿容。
青丝如瀑、肤白如雪,半覆白纱也能从眉眼看出这是个美人,琵琶半掩面女子的神秘面容也不敢与她媲美。
莳花楼前的尘嚣似乎都寂静了几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萧钰便命墨玦一人打赏了一锭银子。老鸨眼睛放光,急忙拥着两位进了楼,呼来堂倌沏茶倒水。
那位姑娘又来了!
莳花楼是一等一的销金窟,只要有银钱傍身,在楼内横着走都不成问题。
“我来寻一人。”
“刘姑娘可在这?”萧钰跟往常一样问道。
常来莳花楼姓刘的姑娘,除了那位刘翎冉,没有别人。
何况萧钰已经寻了几次人,又出手大方,老鸨早已熟记于心。
她似乎有些为难:“在这儿,但……”
萧钰又掏出两锭银子,放在老鸨手中:“妈妈带我去寻她便是。”
“好嘞,姑娘这边请。”老鸨的犹豫一扫而空。
“此酒甚好啊!”
一道凌冽飒爽的女声穿透门扉,飘至屋外来。
“刘姑娘,有位小姐找您。”老鸨轻敲房门。
“进来吧。”
老鸨站在萧钰前头,恭恭敬敬地替她推开门。
女子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鼻梁挺拔,嘴唇轻抿,玉指把着酒盏,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
“哟——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刘翎冉歪头,粲然一笑:“是来饮酒?听曲?还是找我呀?”
“当然是来寻你。”
“哈哈也是,瞧你那正经样。”刘翎冉又斟上一杯酒,热情道:“既然来了,快过来陪我坐坐。”
萧钰开门见山:“要校考了,找你同我去练习步射。”
“算是找对人了!本姑娘亲自教你,定让你拔得头筹!”刘翎冉双眸炯炯,眉宇间透着难掩的得意之色。
刘翎冉是镇南大将军刘荻的亲女儿,出自将门,自小习武,又入国子监,后被选为长宁公主萧钰的伴读。
此人性格大大咧咧却精明得很,又浪荡不羁不爱干正事,她爹也放任着去了。
刘翎冉虽吊儿郎当,但又是回回考头几名的学生。
萧钰毫不客气道:“那走吧。”
“啊?什么?现在去吗?”
“笨鸟先飞,这方面我比较愚钝,更要勤加练习才是。”
刘翎冉眼珠子一转,闪过精光:“嗯……既然拜师,束脩呢?”
“你想要什么?”萧钰已全然习惯她这般样子。
“请我听琴如何?琴香姑娘弹琴你没听过吧?比你妹妹弹得好。”
莳花楼内有一女子名唤琴香,姿容妍丽,抚得一手好琴,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只是听琴香抚琴的人很多,刘翎冉想借机讹她一笔!
老鸨笑嘻嘻地将萧钰的银子摸进了袖中,眼睛里炸开了烟花,又一瞬间暗淡下去,萧钰见状道:“若是能约到琴香姑娘,这样的好处有的是。”
“哎哟这真不巧啊,琴香今晚又被景小侯爷约了去……妈妈我也不好得罪呀,”老鸨陪笑道:“要不姑娘们赶明儿来,明儿一定给二位留着。”
“可否让我同他商量一番?”萧钰摸摸鼓囊囊的钱袋子,如今她也要一掷千金了。
“这景小侯爷应当快来了,待会我替姑娘将他请上来。”老鸨见萧钰气质不凡,侍卫车夫的衣服料子都是上乘品,猜她应当是哪个大户或大官家的女眷,便交代了对方的身份,接下来静静看两尊大佛斗法。
老鸨既不会得罪人,又能拿到赏钱,一举两得。
刘翎冉将她打发了出去。
萧钰还未开口,刘翎冉不悦道:“又是他?”
“怎么了?”
刘翎冉兀自叹道:“这景小侯爷,你是不是还不曾见过?”
萧钰回想一番:“仅有两面之缘。”
“呸,还两面之缘呢!晦气!”
刘翎冉这般性子,自然在皇家的宴席上待不惯,束手束脚,喝个酒都不痛快。若她知道景珩去了端午宴,定要絮絮叨叨骂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