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侯爷不必妄自菲薄。”
萧钰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上青年人浸着笑意的眸子问道:“景小侯爷可是与贺修筠贺将军相识?”
前世的端午御宴,萧钰未给景珩下帖子,彼时贺修筠将军也不曾缺席。
此间的唯一变数就是眼前的景珩。
贺修筠此次为何没到场?这二人又是什么关系?
景珩有些没料到,萧钰为何突然问起了贺修筠。他掩去眼底一掠而过的错愕,再抬眸已是从容地衔接上了她的疑问。
“贺将军雄才大略,骁勇善战,我自然知晓他的威名。”景珩说着,眸光微暗,眼底染上几分自嘲:“贺将军呢……恐怕就不认识我了。”
只是今日不凑巧,贺将军居然没有来。
景珩想了想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当真?”
萧钰故意拖着腔调,眸子如琥珀般清亮,偏着脑袋再次问他,似乎想听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景珩眼底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复杂神色,闷声低笑道:“不敢欺瞒公主殿下。”
闻言,萧钰一笑,不疑有他地点点头。
若说二人没有什么瓜葛,她自然是不信的。
在男人扬言自己不会撒谎时,嘴上就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萧钰想起了贺修筠,不禁莞尔。
本想今生早点见到他,这次端午宴却缺了席,很是遗憾。
这样也好,贺修筠若眼睁睁看着明德帝为她与薛傅延赐婚,心里定很不是滋味。
而此时,赐婚的对象变成了萧懿姝的消息应该奔走上京城大街小巷了,不知他如何想呢?
前世与薛傅延和离后,萧钰与贺修筠走得十分近,最后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贺修筠白手起家,背后势力单纯。他最初是镇南老将军刘荻麾下一名前锋小卒,凭借过人的能力在军中小有成就,被提拔升了职。
便是这时,两人萍水相识。
彼时的萧钰还未及笄,一战过后军医匮乏,她主动同明德帝视察军中,想瞧瞧军中伤员情况,为他们开几剂万用的方子,送些伤药。
明德帝念刘荻击退南蛮有功,赏赐之物除了金银布匹,还有一把特制的弓。
此弓名唤“破天”,长达数尺,弓身用坚硬的山木制成,弓弦则采用最坚韧的犀牛筋。如此庞大之物,就连刘荻也用了八成力气才拉开。
正当众人称赞圣上赏赐的破天弓时,刘荻忽然道:“近来几仗,臣发觉军中能人辈出,陛下若不介意,臣想让军中新提拔的校尉来试试此弓。”
“好,速速召来!”明德帝眼睛倏地一亮,方才刘荻拉弓的表现不尽他意,他倒要看看,能让刘荻极力推荐的人有何能耐!
“末将参见陛下,公主殿下,刘将军。”
来人利落地单膝跪地行礼。
明德帝示意他起身。
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身着一袭劲装,足蹬靴履,衬得他小腿越发修长笔直。
一副鲜衣怒马少年郎模样,除此之外,最吸睛的便数他附在面上的一副黑面具,堪堪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瞧不见容貌。
是萧钰的错觉吗?透过面具,她捕捉到那人的目光仿佛在她身上停滞了稍许。
仅仅是片刻。
萧钰很快被拉回了思绪。
“既来从军,为何带着面具?”明德帝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问道。
“回陛下,末将少时在一场大火中烧毁了面部,今日恐冲撞了陛下与公主殿下,这才带上面具。”校尉不咸不淡地说出自己不幸的经历。
刘荻深知明德帝生性多疑,难免联想到此人是否为军中细作。
他见过此人真容,依稀记得那人面上皮肤焦黑,紧绷在颧骨之上,面颊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疤壑,十分骇人。刘荻急忙为校尉证明清白:“臣见过他的真容,确实如他所说,是大火所伤。”
明德帝颔首。
校尉又对明德帝行一礼:“陛下恕罪。”
“无需多礼。”
“你是刘将军亲自引荐给朕的人,可莫要让他丢了面子。”明德帝眸色微深,又笑了起来。
“让朕瞧瞧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