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风与一众暗卫好像更忙了,整日不见人影。与苏落偶尔在廊下遇见,个个衣摆都带着夜露的湿气,偶尔还有血迹,秉承的大家都是同事,上班期间应该彼此照应的原则,苏落也会给他们留些补汤点心。
从入府开始,苏落的日子过得就十分惬意舒坦,隐隐有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苗头。
这几日,她不是在照料谢微尘,就是在厨房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菜肴点心,众暗卫领她心意,总会带些稀奇古怪的食材回来,所以短短几日,苏落脸颊上长了些许肉,气色也好看了很多。
这日下午,气温骤降,风雪又起,太子府外吹拉弹唱的声音吵醒了睡在谢微尘身边的苏落,她一把掀开被褥抱怨道:“谁啊,敢在太子府门前喧闹?”
谢微尘斜倚在支起的雕花窗边,放下苏落绘制的楼船图,道:“应该是凉州王世子迎亲路过的声响。”
今天余亦南娶亲?怎么日子早了几天?明明前世她是在雪停后嫁入的王府,就算换新娘也不该改婚期啊,她的记忆出错了?
心中思量,苏落面上不显,她利落起身,上前关上窗户,然后用温热的被褥裹紧谢微尘。
“下次再教我发现殿下靠窗吹冷风,我就将床榻搬回原来的位置。”虽是威胁之言,却没有丝毫威胁的语气,反倒更像抱怨。
谢微尘低笑,苍白的指节掩住轻咳:“孤也是没办法,你睡着,室内不方便点蜡烛,才想着推窗借天光看图,不想才看片刻,便被你抓了个正着。”窗纸透进的微光映得他眉目如画
“昨夜是谁揪着我下了整宿五子棋?一般白日里我都不睡觉的。”苏落夺过图纸,将其放在一旁,“暗室里看图纸文字伤眼睛,殿下还是等身体好些,去室外看比较合适。”
“你都醒了,孤可以点蜡烛看。”谢微尘伸手讨要图纸。
“不行,图纸伤神,殿下还是过几天再看比较合适。”
无论谢微尘说什么,苏落都没同意谢微尘看复杂的图纸,最后反倒被苏落逮到机会,灌了谢微尘一大碗红枣姜汤。
迎亲队伍愈发近了,吹拉弹唱的声响仿佛就在苏落耳边,她下意识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余亦南怎地今天娶亲?”
闻言,谢微尘拈起马蹄糕的动作一顿,抬眸掩下眼底的暗流,“再迟一日,这亲事便成不了了,你与凉州王世子是旧识?”
苏落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对谢微尘解释道:“以前有过几面之缘罢了。”上辈子苦痛的记忆涌上脑海,苏落喉间发紧,又补了一句,“是个薄情寡义的渣男,故而印象十分深刻。”
前世天天骂余亦南骂的太过顺口,现在他是侯府世子,而她只是平民,直呼姓名的确不合适。
“渣男?”谢微尘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口马蹄糕。清甜的桂花香在唇齿间化开,却压不住他嗓音里那几丝危险的探究,“又是新词儿?何意?
“就是……”苏落盯着他唇畔沾的糕屑,忽觉有些口干舌燥,她避开谢微尘的视线,“就是既想要得到心中所爱,又想借姻缘结交权贵,巩固地位,同时辜负两个或者数个女子的真心,而不知悔改。”因为是亲身经历,所以苏落的情绪十分投入。
谢微尘吃马蹄糕的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停止,他放下糕点,忽然倾身逼近苏落,意味不明地问道:“余亦南抢了你的心上人?”
温热的呼吸猝然离近,还带着甜甜的桂花香气,惊的苏落朝后仰去,她背后是冰凉坚硬的地面,毫无防备的落下去必受苦楚。
还好谢微尘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苏落的手腕。谢微尘鞭伤未好,苏洛不敢挣扎,只能顺势入了谢微尘怀中。
柔软与坚硬相互碰撞,谢微尘的身体不由自主僵硬了瞬息,他问道:“你的身体为何如此柔软?竟与孤如此不同。”
苏落压住心惊,缓慢起身,佯装去检查谢微尘的伤口,缓解尴尬。
“我没有心上人,可能是平时疏于锻炼,所以才会与殿下不同。”谢微尘没搂抱过女孩子?
想到此处,苏落才回忆起偌大的太子府后院,的确连个女子都没有,且若是抱过,刚才她是不是就会露馅,然后被赶出太子府。
真是万幸!
谢微尘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入苏落耳中:“贵族婚礼,一般会当街洒些钱币糖果,你想不想去凑热闹?”思索瞬息谢微尘又补充道:“孤可以陪你去,说来也巧,世子妃与你同姓,可以去沾沾喜气,来日你也能尽快娶到心上人。”
“殿下怎就不信我,我今年才十五,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她都说没有了,谢微尘怎就不信。
谢微尘转身,“上辈子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