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瞟了一眼教师席上的斯内普，不禁志得意满，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圆满完成了父亲交给的任务。

他开始为父亲和自己不谋而合的默契感到荣幸，同时期待起寒假时父亲要怎样奖励自己。

“你要什么时候去送给斯内普教授？”布莱斯问。

德拉科下意识摸了摸随身带着的“非洲树蛇皮”款日记本，斟酌着回答：“等午饭之后吧。”

斯内普就这样等了半天。

他早就在礼堂看见了那只雄壮的鸮和过于显眼的礼物，也听见了潘西咋咋呼呼的惊叹——全校不是瞎子不是聋子的人都知道了。而德拉科更是立刻就将父母送来的龙皮制品全副武装地佩戴好，直到魔药课的时候还有同学偷偷地看他。

如果送来的只是普通的火龙材料，一定要找机会给詹姆斯一点教训。斯内普心里这么想着，尚且对詹姆斯的送礼水平没有正确的认识。

——直到德拉科拖拖拉拉地结束午餐，终于敲响了他的办公室大门。

“斯内普教授，我来给您送些东西。”德拉科的声音在门外闷闷地响起。

“进来吧。”

进了办公室的德拉科手中只有一个包裹，他提前用缩小咒将那个假药包缩到半个巴掌的大小，这个咒语的持续时间大概只有一天不到，这就是说当假药包的大小恢复正常时，斯内普教授大概率正在礼堂里享用午餐，看不到魔法失效的过程。

“你父亲送来的？”斯内普轻声问。或许是因为魔药材料作为礼物的确让魔药大师心情愉悦，他的语气比平时温柔得多。

“是的教授，”德拉科将包裹放在制备魔药的桌子上，小声地说：“父亲说箱子里施了一个无痕伸展咒，为了能放得下他想要送给您的东西。”

无痕伸展咒被魔法部严格管控，不过以卢修斯在魔法部的财务贡献来说，这点小事不会被过于为难。

斯内普手持魔杖在包裹上轻点两下，木箱的锁扣就弹开了。紧接着，打包整齐的各类材料从箱子里蹦了出来——

“他送您的有：目前所有已知火龙品种的龙血各一加仑；龙爪粉两磅；一块中国火球龙的蛋壳（小小声）；罗马尼亚长角火龙角粉两磅。另外，他说龙肝比较廉价也非常常见，就不浪费空间送给您了……”德拉科站在一旁，端着父亲的来信，一字一句地念着礼单。

斯内普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真诚的笑意，很浅，但真的笑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这些材料——这些东西按照市价来购买，并非完全买不起，但花销巨大，很快就能将霍格沃兹的教职工工资吃个精光。

但在如今已手握两家火龙副产品企业和一整条供应链的马尔福家看来，这都不算什么，市面上按“品脱”卖的东西，詹姆斯按“加仑”来送，市面上按“盎司”卖的东西，他按“磅”来送。

颇有一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豪奢。

此时此刻的德拉科并不在意材料有多难得、多昂贵、多海量，他的眼睛正在整个魔药制备视逡巡，谋算着一会儿要把日记本藏在哪里。

“不错，”斯内普查看完了所有的魔药，“替我谢谢你父亲。”

德拉科乖巧地朝他微笑：“一定带到。”然后更加乖巧地抱起那些龙角粉和龙爪粉说，“我帮您放在架子上吧，这里堆得乱乱的，容易一不小心被来您办公室的学生踩到。”

别看他平日里是个咋咋呼呼的小孩，但的确拥有非同一般的直觉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优秀观察力。他下意识地提起那些让斯内普头疼的笨学生，好让斯内普几乎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他帮忙收拾的提议。

“你很热心，小马尔福先生。”斯内普赞许地说道，“帮助教授收拾魔药材料，斯莱特林加两分。”

德拉科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谢谢教授！”

他若无其事地将龙角粉和龙爪粉的油纸包按照木架上的标识安置好，然后趁着斯内普摆弄那些珍贵的龙血，将半个巴掌大的日记本放在了魔法生物制品的格子里，它淹没在一堆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纸包中间，完美地隐身了。

德拉科甚至退开半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伪装杰作，觉得一眼望过去根本不可能找到它。

“教授，我下午还有课，就先不打扰您了。”德拉科非常有礼貌地说着。

斯内普不在意地摆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