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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人就是这样才想要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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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后的逸飞厌恶别人未经他允许进入他房间,他的房间他最清楚,生病后厌恶打开窗户迎接阳光,这场病成了他生命的一道分界线。

分界线往前,他喜爱阳光的洗礼,紫外线晒多了容易得皮肤癌,但他是不在乎的,生癌?那是七老八十的事了,十多岁的人怎么会想到几十岁的人该想的事呢?

分界线往后,他厌恶阳光了,一日的黑白交替而过,他又会苍老一些,生病的人老得是比健康的人快的,先从头发开始,变得细软,变得没有生的朝气,再是体力,大不如前,从一楼走到二楼都做不到一口气,每次从医院出来还要靠坐轮椅行动。

但逸飞还是固执地把自己放置在黑暗里,他倔强地认为,没有光时间就没有流逝,等到病好后,他仍然只有二十岁,期间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漫长而无聊的梦。

可每次醒来,试探性地在房间里走上几步,体力迅速不支的身体是不会配合他大脑骗人的,逸飞又会沮丧地倒躺回床上,次次醒来,次次失望,再不能欺骗自己了,他索性服用安眠药物,如果人生不能由自己掌控,那么长久的睡眠就像按下加速键,就这样结束也好。

就在他自暴自弃决定放弃对生命的渴望时,一只恼人的闹钟却出现了,他最烦吃药,这些药苦涩难当,偏造型做得像糖果,哄骗人尝进去,满嘴苦味,细想也像他的人生,只看表面的人看他觉得光鲜,只有他自己懂得拖着一副残躯内心的苦闷。

药当然要吃,他自己心里有数,这条命拖着他觉得没意思,但家人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只能从命,但逸飞也会耍耍小叛逆,邓医生嘱咐他多久吃,他总会迟那么一两个小时,这样是为了什么?说不清。

也许是为了反抗,也许是为了表达一种态度,他的事有些还是能自己做主的,但后来他想,他是幼稚地想通过这种方式博人眼球,让大家注意到他,他憎恨周围人同情怜悯的目光,一群不自由的人凭什么可怜曾经最自由的他?即使此刻他不自由,但他过去自由过,他们有吗?

可当周围人都听他话,不再上门来看他脸色后,热闹惯了的逸飞心里却更难受了,他悲哀地想,原来并没有那么多人是真正地关心他,别人迫于他是俞家人的面子不得不上门叨扰他,他提了要求,别人乐得配合他。

闹钟是看在杨管家条件开得好的份上才上门的,不然在人人憎恶闹钟的时代,谁会心甘情愿做一只烦人讨厌的闹钟?

既然她上门了,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向她发脾气了,一切都是有价格的,她应该知道照看一个脾气古怪的病人不会是一份轻松工作。

出他意料的是,她的心理素质好得让他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上次未经他同意进门收拾他房间的女佣被他骂得大哭,如果不是杨管家从中斡旋,女孩自会辞职不干。

见到对方眼泪,逸飞心里也像流泪了似的,他发现此刻伤人的自己,原来在别人眼里是如此恶劣的存在,因为有病,又急于扮演正常人,可人家用对待正常人的方式对待他,他又发现自己并不正常了,所以暴躁丑陋,整天发神经为难人。

这位闹钟小姐很不一样,他想她是从外面来的,被他骂哭的女佣第一份工作就是被杨管家带到俞宅来的,那时他还健康,那时他还被人关心也关心别人,大家都有商有量,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所有人都正常的生活,是他不正常了,可俞宅人都围着他转,因他而配置,中心轴不正常了,大家也只能为了他被迫变得不正常了。

走路要轻手轻脚,笑容不能当着他面展露,主人都不笑,佣人怎么适合笑?

他们为了配合他不笑,可后来逸飞好不容易有了想笑的时候,他也因他们的配合笑不出来了。

大家就这样不正常地又装作正常地一起生活着,直到闹钟来了。

他心里叫她闹钟,一只惹人厌的,打破宁静生活的闹钟,他的宁静生活是表面的宁静,心愉的出现把真实的波澜摆到明面上,她的行为都在提醒他,“你,不是一个正常人。”

但逸飞发现他并不完全讨厌这种改变,相反他有了兴趣,像个在阴沟里躲藏的人那样躲在黑暗房间里浏览她过去生活,居然和自己是G大的同年生,名校跑来做保姆,做看护,可见世上人浮于事。

他眼尖地发现她竟然不会开车,想抓到极其讨厌之人的把柄,他用此为难她,他印象里女人学车是笨的居多,蠢的居多,他想借此嘲笑她,可她上手得很快,驾照很快拿到手后轻松上路。

在互怼和没好气相处的日常里,逸飞察觉她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关心了,她关心他吃什么,为他健康而无味的食物感到同情,她配合杨管家守护他的秘密,那个房间里盛满美食白色冰箱。

一男一女有了秘密,感情就不一样了,他还得知了另一个秘密,是尘封在八九年前的他的秘密,闹钟小姐是十八岁时的她喜欢的那位冷面小姐。

逸飞掰扯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整个人像被劈成两半,互相指责对方,十八岁那位说,“你怎么能这样没品地对待人家?!”

二十七岁那位回击道:“你当初怎么不把人家追到手,这么喜欢怎么让人时隔多年来委屈做看护,做保姆?”

两个都是他自己,两个都不能说服彼此,就在心里百感交集的时候,让他反感的任慧明上门了。

是一次危机也是一次契机,危机是他怕她瞧不起他看女人的眼光,故此远离他,契机是任慧明口无遮拦,人身攻击他,心愉竟然开口维护了他。

任慧明那个疯女的话是伤害不了他的,谁会为了一个想钱想疯了的人生气,生疯子的气,自己也是疯子。

可心愉觉得疯子的话伤害了他,所以她出言维护了他,她的觉得让他觉得很好,从小至大,他好动,老头子惩罚他最难受的就是静坐,体育运动感兴趣的全拿得出手,体格也比同龄人壮实,光看块头,不用人来维护他,倒是他见义勇为,维护过别人不少。

这样说不公平,杨管家也在父母身前维护过他很多次,母亲也在父亲身前维护过他很多次,但从他出生她们都爱他,她们对他本能的爱让他忘记了世上没有理所应当的爱,以至于他忽略了她们的爱。

但心愉讥讽过他,揶揄过他,嘲弄过他,他受挫地想,她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份烦人工作,不得不去做,所以就带着不情愿,嫌麻烦地去做。

不喜欢你但你喜欢的人,突然毫不设防地对你好了一下,他受宠若惊了,她原本不应该对他有好态度,她大可冷眼旁观,感叹老天有眼,恶人自有恶人磨,也许在她长久的冷漠下,逸飞那颗跳得激烈烈的心会冷却下来,但她偏偏维护了他,她偏偏让他本就激烈烈的心跳得快要脱出胸腔了,像小鸟被困在不合适的笼子,急于飞向另一个适合它的笼子里,那个笼子又在哪里呢?

一个人的胸腔可否容纳两颗心脏?如果可以,逸飞想寄生在心愉那里。

不能太激动,他懦弱地躲在房间里,留门外的人去应付任慧明,别误会他的懦弱不是因为任慧明,而是懦弱于心愉,怕走出门他的脸红心跳就被她看穿了,他不晓得她以后会不会喜欢他,甚至爱上他,但即使他幸运地被她接纳,先爱上的也比后爱上的吃亏呀!

谁说爱情里不讲输赢,不讲对错,不讲付出的多与少?先爱的人,多爱的人就是吃亏的人,做人谁喜欢吃亏?谁甘心□□情里的傻子?

等他冷静下来需要多久,任慧明在外面就闹了多久,脑子凉下来他迟钝地想到不对了,一个病重的男人也是男人,让不相干的女人们去应付女疯子去做什么?

祸是他惹出来的,虽然是想做个孝子满足她妈心愿,因为他妈惹出来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他惹的,他忐忑地想,心愉好不容易对他有一分的好感会不会转瞬又变成两分的厌恶?

所以他慌里慌张又故作冷静地让杨管家开张支票了事,为了表示坚决又强调没有下次了。

到晚上他觉得不对了,真蠢,一个缺乏恋爱经验的人就是这样蠢,她当着闹事者面维护了他,他却让闹事者满心而去,这不是拉偏架是什么?

他绞尽脑汁,搜肠枯杜地想怎么挽回才合适,座机打过去?不,她口吻一定像公事公办,约出来当面,他看着镜子里形销骨立样子,一点男人该有的伟岸都没有,反而瘦弱得像能对任慧明妥协的窝囊样。

逸飞气馁了,可今天的事不向她解释清他又不甘心,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做?

手里因焦躁玩弄的药盒掉在地板上发出哐啷声,电光火石间他有了办法,心愉让他越活越年轻了,居然做出这种愣头青才会做出的事,一颗石头不起作用,接二连三,锲而不舍地扔。

等她真的出来了,他又口是心非惯了的没好气了,他怕她是因为在意才那么久不理会他,又想到自己是雇主不得不出来应付他,又怕她是真的宽容大度大被人羞辱一顿却毫不在意,头碰上枕头就安然恬睡。

想她在意还是希望她不在意,不,他想她既在意又没那么在意,像吃醋和男友使小性子的女朋友那样,微微地惩罚一下自己就好,不要收回她对自己仅有的在意,他想她在以后能对他在意更多。

自己前后进退的试探,她全无察觉,逸飞本就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这下他羞恼了,这人简直是个蠢女,对待感情比他还迟钝,还愚笨。

不长不短的对话,带着她对他的祝福,这样的话换作别人他会觉得客套,虚假,可到心愉就又不一样了,相同的话自不相同的人嘴里说出就有乏味和动听的分别了,她说出来特别动听,逸飞那天晚上想,今夜回味她的祝福入睡,是否想美妙的安神曲能哄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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