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是认了主的古刀,唯有与刀有深厚羁绊或功力极深者,方能使其鸣响。
眼前这人名不见经传,却能让同尘发出清音,众人皆惊,四下鸦雀无声。
这小子什么来头?
朱砂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顾殷久。
直到美人把酒送到沙鹰嘴边,他才反应过来,迟疑道:“你究竟是谁?”
顾殷久正要说话,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还真的是你啊,顾殷久。”
西域美人缓缓解下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本次设宴,便是为了勾引你出来,没想到你当真来了。”
下方人道:“居然是古塔莎!”
顾殷久轻笑一声,转头看向沙鹰,语气悠然:“领主,看来有人要在宴会上闹事了,你不该保护你的客人吗?”
沙鹰依旧不紧不慢地喝下美人递来的酒,两手一摊:“古塔莎乃我十年老友,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颇为玩味地盯着顾殷久:“我也很好奇你的身份,你若真是邪佛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殷久咬牙,暗想这两人或许早有勾结,设宴不过是为了引他入局。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声音如寒霜般冷冽:“这人是我苏家庄的暗卫,仅此而已。”
古塔莎冷笑:“当我是傻子么?”
她眯起眼睛,语气咄咄逼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顾殷久的关系。更何况,这些年来你不也一直在寻找婆娑心法吗?你若执意包庇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扶卿抿了抿唇,“少废话,总之,你休想带走他。”
顾殷久不知怎么的心头一堵,十分不舒坦!
娘的,如果苏扶卿有利用他找婆娑心法的心思,他真的会很生气!
十坛酒都哄不回来的那种!
他从苏扶卿身后走了出来,笑道:“苏二公子,多谢相护,但在下也是有尊严的。”
说罢,顾殷久将刀一扣,一片清冷的刀光登时被藏于鞘中,不漏分毫,他不冷不热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山炮是也,乃江湖一逍遥闲人,诸位可别错把冯京当马凉,我可不是你们嘴里的什么顾殷久。”
他一脚踩在翻倒的木凳上,露齿一笑,语气张扬:“老子英俊潇洒,绝世风采,想必大伙有目共睹。我可不想当什么无名小卒的替身。”
“……”
这人算老几?
名不见经传的明明是他好吧!
众人面面相觑,面皮隐隐发青。
“也是,顾殷久当初也是个潇洒谦逊的美男子,这人生得面目猥琐气质腌臜,我瞧连人家半片衣角都比不上……”
“对啊,古塔莎,你当年不也勾引过人家顾殷久吗?人家可是坐怀不乱,这人两眼淫光,就差对你流哈喇子了。”
“是啊,一个空中月,一个色中鬼,差太远了。”
顾殷久:……
罪过罪过,看来当年的老子还当真是个斯文君子。
古塔莎额头青筋隐隐,走上前,指着顾殷久:“管你是不是,反正今天你休想走!”
她话音刚落,原本在宾客间调笑的美人们瞬间抽出长剑,大殿内顿时鸡飞狗跳,宾客四散而逃。沙鹰却依旧稳坐原位,由着身旁美人斟酒,仿佛在欣赏这场混乱的盛宴。
“众弟子听令,保护李公子,拦下她们!”朱砂一声令下,原本按兵不动的弟子们立刻行动。
顾殷久挡下古塔莎几剑,无心恋战,皱眉对苏扶卿道:“他们是串通好的,在别人的地盘,不宜久战。”
说完后却无人回应,顾殷久转头一瞧,却发现苏扶卿不知何时走向了大漠领主,将一块牌子轻轻抛在桌上,落在了领主面前。
那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漠领主顿时朗声大笑,将牌子收入怀中,拎起立在后方的双斧,接了古塔莎朝顾殷久袭来的一剑。
古塔莎措手不及,被那双斧震得疾退了两步,脸色铁青,怒道:“沙鹰,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殷久瞧着这混乱的战局,不由呆了一呆。
沙鹰摊手笑道:“好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苏公子给得实在太多了。”
“你!”古塔莎看起来要气疯了。
有了大漠领主相助,两人也不恋战,顾殷久见朱砂应对得游刃有余,便也放下心来,悄然退出了战场。
然而,刚走出去,他突然一拍脑袋,急道:“糟了,残卷还没拿!”说着便要折返。
“不用回去。”苏扶卿一把抓住他手臂。
“为什么?”
苏扶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卷好的羊皮卷,“沙鹰已经给我了。”
“……”
顾殷久一下子想起沙鹰大笑着说出那句“他给的太多了”,不免有些嘴角抽搐。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二人也算是有十多年的交情了,如今沙鹰却临阵倒戈,委实不厚道。
两人并肩走出大殿,夜风拂面,苏扶卿突然开口:“刚才的话,你不要信。”
顾殷久一愣,侧头看他:“什么话?”
苏扶卿停下脚步,目光沉静而专注,直直望进他眼底:“古塔莎说的那些话,你不要信。我不是因为婆娑心法才想将你留下的。”
顾殷久心头一动,面上却故作轻松,挑眉笑道:“哦?那苏二公子是为了什么?”
苏扶卿将残卷递给他:“你若不放心,以后这东西都可放你身上。”
顾殷久心里高兴,却故作惋惜:“唉,这玩意对我也没什么用,不过苏公子,你害得我拿不回我的同尘了,打算怎么赔我?”
“赔你一把真的。”
顾殷久笑容一僵,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