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返校,晚上上晚自习。
傍读时间,何延清到班清点人数,顺便安排下一周任务,这次事情比较少,何延清特意空出大段时间。
班上已经很久没有平移座位了,是时候要换了。
秋思还蛮不愿意离开这个靠窗位置的,但把书本提前搬到第二组对应座位时,她脑中不经意冒出来一个主意。
秋思有时候也挺恼自己这老实巴交,动不动就负疚感满满的心态。
她在考虑要不要跟谢吟年换一下位置,这样他跟乔意柔就是斜对角,这样他扭头就可以看见她。
秋思内心作祟,觉得自己有毛病,净帮他想好主意,但已经想出来了这个办法,倘若悄悄拂走,秋思又觉得自己不仗义。
她站着不动,怀里抱着一捧书,却突然纠结起来该把它们放在哪张桌子上。
眼皮一阖一掀,秋思把书放到了靠左边这张桌子上。
适逢谢吟年搬书过来,他看见自己桌上摆着书本文具,还伸手帮秋思把书推到她自己桌上。
秋思制止他,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谢吟年听完,只问了一句,“你真的愿意?”
秋思闭眼点头,两人就都不再说话,心照不宣了。
全部搬完,何延清下来走一趟,发现两人交换了位置,问为什么。
谢吟年想要担下责任,但毕竟没想好措辞,一时间有些吞吐。
但秋思是个妥当人,心里早预备了话术,“我想坐外面,因为老师会经常下来查看,我上课会更认真些。”
何延清视线在二人间流转,最后点点头,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
虽早已立春,但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天气依旧干燥。
周一下午,秋思坐在教室上课,她身旁没人,谢吟年被何延清叫去有事。
秋思坐在第二组第三排左边的位置,离教室前门近。
这个点太阳下山,金灿灿的阳光斜照过来,门敞开着,正好落在秋思这个位置。
阳光一照,秋思面前空气中的灰尘再也无力隐藏,瞬间毕露原形。
秋思有轻微洁癖,此时粒粒微尘上下游跃跳动于面前,秋思控制不住蹙眉,头下意识往后仰去,妄想逃脱。
但灰尘数之不尽,早已覆在衣料肌肤之上,人一晃动,面前便抖出更多来。
秋思有些烦躁,整张小脸都拧在一块,只好伸手去挥,想要挥散开来。
秋思头一边往后仰去,手一边四处挥舞,可肉眼可见的,空气中灰尘越来越多,占据了秋思整个视线范围。
秋思无声呐喊,内心防线崩塌。
谢吟年一到教室门口,就看见橘光笼罩在秋思脸上,而秋思的手四处挥舞着,表情不耐,似乎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纠缠影响着。
谢吟年下意识把罪责归咎于这束残阳。
他先跟老师打招呼,走进教室,把原本一直敞开的门给合拢了。
阳光被阻隔,光芒散去,灰尘重新遁迹。
就一刹那的事,秋思蓦地没了阳光的照射,也没了灰尘的干扰。
一直到谢吟年从他那边坐下,秋思还直愣愣的。
她离门那么近,谢吟年到门口的同时间,她就用余光看见了他。并且在与灰尘做抗争的百忙之余,还与他对视上了,她看见他看见了她,甚至她还看见他停留在原地两秒钟,然后才关上的门。
与其说秋思此刻是怔愣,倒不如说她是在伪装,外表装得多平静,内心就有多热烈。
从一开始隐约意识到他是为了自己而渐渐产生的轻微躁动,到中途狂乱不止的心跳,最后烟花抵达顶空,强势绽放,浓墨泼染的苍穹瞬间璀璨明耀。
那一刻,夜不再是夜,是崭新的光芒,是新一轮的日出。
——
这个礼拜,何延清还交代给谢吟年一个任务,那就是重新选择语文小组长。
何延清班会上交代了这件事,班上统共八列,每列选一位小组长,先采取自愿模式,有意愿的先到谢吟年那记个名字。如果一列中没有自愿的同学,就由谢吟年进行挑选;如果一列出现多个人报名,也再由谢吟年做选择。何延清给了谢吟年很大权力。
班会进行途中,何延清任务刚传达下来,谢吟年就开始鼓动秋思,问她愿不愿意当个小组长玩玩。
“我才不当呢。”秋思当即拒绝。
谢吟年也是无聊,想着随便开个话题,聊两句天的事,“有什么不当的,又不要你出面做什么,就是收收本子试卷。”
你想我当吗?秋思在心里问。
但问题一出来,秋思心里积攒的潜意识就把她往肯定回答上引。
她转头,忽然也觉得跃跃欲试,况且谢吟年说得对,不就是收几个本子的事,有什么搞不定的。
这对于谢吟年而言可能不足为奇,但对秋思来说,也是需要鼓起小小勇气跨越的一步。
秋思爽快利索,说:“那你把我名字记上吧。”
谢吟年本想劝着玩玩,知道秋思不可能真担下,没成想还真说动了。
而秋思,虽然没觉得自己稳操胜券、高枕无忧已经坐上了小组长的位置,但也没去想过会有人与她竞争这件事,毕竟当与不当都无所谓。
下课后,有意愿竞当语文小组长的同学陆续到谢吟年跟前报名,没片刻工夫,谢吟年座位边上门庭若市。
秋思沾沾自喜着,坐在谢吟年身边掺和的热闹事倒还不少,虽然有时候也嫌吵得很,但能获悉的一手资料也足够有趣。
大家登记完名字就离开,谢吟年跟前就剩下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