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何延清带着上回的考试试卷进来。
秋思下意识直了直身子,微微向前倾靠,有些期待成绩。
她一直对语文这门课程很有兴趣,长时间的独来独往,再多的情绪都只能沉淀在文字的落笔收锋。
尤其这次试卷作文发挥空间很大,是她擅长且感兴趣的主题。
试卷递给了班上同学负责分发,秋思等了好一会才接到手里。
翻转过来,先看了眼作文,随即又翻转回去,看看总分。
秋思撇了撇嘴,都是不上不下的分数。
她双手托腮,眼梢向上提。
很快,旁边的谢吟年也拿到了试卷。
谢吟年胳膊搁在桌上,正好挡住了秋思的视线。
秋思有些好奇他的成绩,但是不怎么敢问,怕自己是分数更低的那一个。
但是他们都坐了近一周,总不能一直这样做哑巴同桌。
想开口的心越来越强烈,秋思浅吸一口气,觉得堪堪可以开口。
“谢吟年……”
秋思一口气刚提起来,就熄了火。
叫人的不是秋思。
是隔壁的乔意柔。
秋思准备出声的那口气急转直下,吞咽下去。
秋思望了一眼,无声笑了笑。
整堂课何延清分析了一下试卷,最后谈到了作文部分。
“这次作文是命题作文,就三个字‘阳光下’,内容上各方面发挥都可以。我直接挑了两篇代表性的,让这两位同学给大家念一下。”
何延清停了一会,又说:“其中一篇写景,文笔极佳,把‘移步换景’这一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灵活转变,衔接得很出色。另一篇切入点十分巧妙,立意极深,‘阳光’不单单是大自然的馈赠,更是这个社会善与恶的分界。”
秋思虽没能上台,但这两篇作文,第二篇的作者便是谢吟年。
轮到他念自己的作文时,秋思全程忽略了他的声音和朗诵技巧。
开篇第一段,她就面色严肃,投入进了其中内容,思维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讲述。
文章结尾更是意味绵长,直至谢吟年念完下台,秋思还在默默呢喃。
她忍不住,往旁边瞄了一眼。
——
周一这天晚上发生了件事,常人认为很无聊的一件事,却令秋思辗转难眠。
那天,秋思清理自己的寝室储物柜,里头有个橘子,秋思拿出来一看,已经烂了。
她想也没想,侧身,顺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烂了自然是要扔的。
结果视线刚要收回,就看见室友林溪躺在上铺,脸朝着秋思的方向,正闭着眼。
秋思一下就慌了。
她联想到许多。譬如刚刚扔掉的橘子是林溪给的,譬如自己没吃却扔了,譬如林溪是不是看见了在假装闭眼。
譬如林溪是不是生气了。
当晚,秋思心猿意马,频频装作不经意地看一眼林溪。
林溪脸色好像一直沉沉的。
每每看完,秋思觉得自己心里更沉了,晚上躺在床上近乎失眠。
隔日早晨,秋思顶着黑眼圈去教室。
还是从后门进,走至离谢吟年还有约莫两步路距离时,谢吟年竟自己起身出来了。
秋思正准备伸出的手指都没派上用场。
早自习还未开始,值日生提醒大家把歪了的桌子摆正。
谢吟年对照一番,坐着把桌子移动了下,却还是歪扭。
谢吟年嫌坐着不好用力,又站起来。
对齐自己桌子和秋思桌子时,视线无意一扫,看到一句话。
写在草稿纸上,草楷字体,笔力遒劲,字很漂亮。
那句话同样是四个字。
——
中午放学,林溪到校门口拿父母送来的水果,一转头,撞见了秋思。
林溪冲秋思微笑,秋思也笑。
秋思破天荒第一回没选择避开,两个人自然地走到了一块。
林溪扬起手中的袋子,“我爸给我提来的葡萄,你待会拿点去吃。”
林溪的语气很热情,秋思却是抓心挠肝,只当她是客套,拒绝了。
林溪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跟她聊起了天,“对了秋思,你腿疼不疼啊?”
“啊?”秋思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林溪语气还有点委屈,“昨天那八百米体测,我好像拉伤了,一到寝室我就躺着,连躺着都疼。”
刹那间,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话落到了地上。
秋思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大抵是如释重负。
心底里那口干了一晚上的枯井,慢慢地回了水。
随后两人又有来有往地聊了几句,直到林溪问:“诶秋思,怎么从没看过你家人给你送什么,是家里住得远吗?”
秋思神色无恙,微笑着说:“对,住得远。”
彼时商场某自助餐厅。
今天是白擎生日,他请客,邀请了五个同学一起庆生,谢吟年也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