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萧素儿的信递给顾将军:“公主说,王爷的寒月散之毒未解,受不得寒。”
顾将军看着已经睡着的睿王。此时的他睡得也并不安稳,时不时还能看到他微蹙着眉头,身体打颤。
“现在战事将平,迦希王想与我们和谈……”顾忠道,“这边也没什么大事,你就带睿王先回去吧。”
“我们真的打算和谈?”谢临风并不想这么饶过迦希。
“就算我同意,我们的将士又怎会同意!”顾忠笑了笑,“你放心,陛下的圣旨这两天就到。陛下那么宠公主,他们那么对待公主,陛下怎么可能饶过他们。更何况,公主那天下令的时候你也在场。”
谢临风点头。
那天萧素儿哭得那么撕心裂肺,让他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再加上兰溪村之仇,他怎么可能放弃。
“强弩之末罢了。”顾忠道,“最后的挣扎也不过是怕我们将他们迦希人彻底灭绝。以为我们像他们一样没人性?”
“可公主的意思……”谢临风想起萧素儿给他留的信里也曾提到:高过车轮的一律斩杀。
“可是公主……”
“性命相关,我们还是以陛下的圣令为准。”顾忠道,“不过是他们给我们筑京观,我们还他们就是!”
“还十个吧!”谢临风捏紧拳头,冷冷道。
……
睿王的病情比张三醉预计的还要严重,当他们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时候,睿王已经昏迷了三天。
张三醉看到时,好一顿的牢骚。
“不是说要注意保暖吗?怎么还会如此?”
萧素儿看着立在一边不说话的谢临风,宽慰道:“师父,这也是他们不想的。毕竟军营条件差……”
张三醉也不再牢骚。
在凭月山上草屋的半个月,张三醉一直对外和睿王爷孙相称。所以,二人也多少产生了些许的感情。
所以睿王生病,他多少有些心疼。
不过看到睿王再没了那时瘦弱的模样,张三醉倒是很开心。
“一年多不见,公主近来可好?”谢临风道。
萧素儿抬头看着眼前越发高挺的少年,扬了扬眉头:“我很好。临哥哥看起来也很好更有男人味了!”
谢临风腼腆一笑。
他掏出一个木盒,递给萧素儿:“去年公主生辰,微臣没有办法赶回来。这会儿把礼物补上。”
萧素儿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鸟形的琥珀,琥珀里有一只小小的蜘蛛。
“这个是我在那个天坑里发现的。”
那天他们为了藏身,并没看得仔细。后来再到那里时,谢临风无意中发现了那枚琥珀。
就像是命中注定那般,那枚琥珀就在他们藏身的那棵树后崖壁里。
“蜘蛛?”萧素儿笑着拿出那枚琥珀,在手里来回端详了半天。
她抬头看着谢临风,又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这不就是你吗?”
谢临风嘴唇微动,垂眸看着萧素儿手上的那枚琥珀。
萧素儿歪着头看着谢临风,笑靥盈盈:“临哥哥这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吗?”
谢临风怔然一瞬,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张三醉忙着给睿王医毒,听见他们二人在一旁聊天,便不耐烦道:“出去出去。你们在这里吵得很!”
萧素儿拉着他:“走,我们出去走走,让师父和小皇叔爷孙俩好好聊聊。”
二人走到殿外无人之处。
“谢大人已经离开了琅琊阁,”萧素儿问道,“您可知他去往何处?”
谢临风垂着头,犹豫了一番才回答:“他说他要以自己的方式报答公主。”
“自己的方式?”萧素儿歪头看着谢临风。
谢临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递给萧素儿当初谢怀芳让他转交的信。
谢怀芳只留下一句:“江湖路长,恩情不忘。”
萧素儿把那张纸翻来翻去的看了几圈,一脸懵地看着谢临风:“完了?”
谢临风点头:“他只交代了这么多……”
萧素儿也不知道谢怀芳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不过她猜得出来,应该是皇帝和他密谋了什么。
当时皇帝离开琅琊阁的前一天,他们聊了许久。
萧素儿把谢怀芳的信还给谢临风,挑眉道:“算了,谢大人有谢大人的打算,不是我们这帮小屁孩能考虑的。”
“属下知道了。”谢临风抱拳道。
……
谢临风来到千机阁的时候,张维并没有在,那些带着牛鬼蛇神面具的随从也都不知踪影。
只有张维的女儿芸熙,从暗处走了出来。
“少主。”芸熙向谢临风施礼。
谢临风没有看她,而是冷着脸道:“仲父不在?”
“父亲说他有要事,离开几日。”芸熙道,“他曾交待,您回来之后,让您继续接近萧素儿。不要总是擅自行动。”
“擅自行动?”谢临风冷笑,“身为人臣,一切行动是我能决定的?”
芸熙却没有回答,而是欠了欠身,施礼道:“父亲的话已带到,请少主好自为之……”
谢临风冷笑出声:“好自为之……为族人报仇便是好自为之。明知那群迦希人是白眼狼,还偏要与他们勾结,到底谁才要好自为之!”
“这样的话少主莫要再讲,”芸熙道,“您身为大越皇室,定要时时记着我们大越的冤仇。”
“我怎会不记得我大越的冤仇!”谢临风眼眶通红,“那兰溪村上百口的人命我时时记在心里。”
芸熙冷笑:“云溪村?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兰溪村?那萧氏贼人若非将贺兰安置于兰溪村,贺兰一族又怎会被灭!你醒醒吧,别被那萧严筝灌了迷魂汤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