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执低头再次抿下一口,酸苦的味道立刻在口中蔓延开,客气地笑了笑,“很好喝。”
不过如果要许执选的话,倒宁愿去吃一根“苦咖啡”冰淇凌,那才是他能接受的苦度。
人生已经够苦了,没必要再自讨苦吃。
司翊蓝的视线随许执向外,定格在那对小情侣身上。
“其实我曾经的一位对象,跟你很像。”
许执挑挑眉毛表示回应,做出了然的表情。
下一秒又回归平静。
司翊蓝继续说,“他也是一位男性,欧洲人,眼睛跟你一样漂亮。”
餐厅里格外安静,许执下意识压低音量,“国外的话,会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这种事情,自己开心就好了。”
许执摇摇头,憧憬地望向什刹海,“不一样的,至少我们不敢出去。”
司翊蓝扶了扶眼镜,“其实我觉得不止不必在乎这个,你们可以设想一下三人成行。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图形,不止出现在数学课本上。”
“……”
许执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定格成怪异的角度。
国外回来的还是太激进了。
许执将剩下的半杯咖啡一饮而尽,苦味窜上来,不禁皱了下眉。
难喝。
“走了,得回家做饭了。”
司翊蓝惊讶,“不再坐会吗,夜晚的什刹海更加漂亮。”
“不坐了,大环境不好,小情儿也不好做,回来晚了是要受罚的。”
司翊蓝沉默了。
许执举了下手,告知店员,“请帮我把那块巧克力蛋糕包起来。”
“好的,先生,草莓蛋糕是我们的季节限定哦。”
“不用了,巧克力的就可以。”
草莓上密集的黑点是许执的噩梦,如果上面再多一些黑色的小绒毛,那简直是一件可以把他送走的利器。
夜晚八点,银白色玛拉莎蒂与黑色幻影迎面相撞,擦肩而过。
车徐徐停下,许执拎着那块巧克力蛋糕,极其心虚地放轻脚步下车。
梁尚半张脸隐在暗淡光影下,视线朝这边下落,随即收回。
许执立马朝他跑过去,终于在关门前追上。
他弯下腰大喘了几口气,缓下来后嗓子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咽了咽,开心地将蛋糕提起来,“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小蛋糕。”
梁尚蹙眉,将外套递给了管家,顺手接过蛋糕。
当着众人的面,慢悠悠地走到餐厅,在垃圾桶上稍停一瞬,啪的一声扔进垃圾桶。
许执嗓子眼里那股甜味都还没散,睁大了眼睛,“你有病啊,蛋糕不吃撒什么泼,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梁尚微一挑眉,戏谑地说道,“你的钱当然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给的。”
“对,钱是你的,道理是你的,什么都是你说的。”许执闭上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外面寂静无声后,许执溜出来,愁眉苦脸拿出那三副药里的最后一副。
梁尚病又犯了,当初就应该谨遵医嘱,把三副都喝完。
许执特别有礼貌地敲了敲卧室门,送进去一张极其讨好的笑脸。
梁尚冷哼一声,默许了他的行为。
许执龇着牙把药端进去,不知道怎么说,“尝尝这个好喝吗?”
梁尚低头看了眼黑乎乎散发着糊味的液体,冷脸下达最后通牒,“你现在出去,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为什么,现在板蓝根都不愿意喝了吗!?”
“你给它叫板蓝根它知道吗?”
“你知道我知道不就行了吗?”
梁尚气笑,“许执,你和你情夫把我当武大郎整呢,你认识我那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卖过烧饼!”
“我知道你不卖烧饼,”许执用勺子舀起来吹一吹,“这只是泄火药,你尝一口呗。”
梁尚不耐烦动手推开。
滚烫的液体浇在皮肤上,连带着噼里啪啦几声。
床头柜上的花瓶碎了一地,水仙百合的花瓣与褐色液体融为一体,巨响过后是极致的静默。
许执蹲下去,眉毛垂着,眼尾耷拉下来,无声地收拾玻璃碴,“这下好了,你非让大家都不开心。”
梁尚扯着他的卫衣帽子,将人拉起来,腰身那儿雪白的肌肤露了一大片。
许执不服气地蹲下去,“你能不能别管我!?”
梁尚眼里闪着怒光,恶言相向,“不听话就滚出去。”
“没劲透了。”许执摔门而出。
每次吵架都是让滚出去,除了这句话就再也说不出别的。
许执这回学聪明了,全副武装地把自己包了个严实,除了露在外面的红脸蛋,一点冬风都刮不进来。
他也没走远,就在那条路上徘徊。
走了来回一遍后,梁尚的房间万事大吉地熄了灯。
没良心的家伙。
许执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把人拉着打一架。
理智回笼后,压下怒火,给周斯奕打了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