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上，谢苦和骨眠二人的名字上各自以血落印，宣示着誓言成立，两人以灵魂的方式结成契约。

这种契约约束力并不强，但它确确实实把谢苦和骨眠在某种层面上束在了一起，借由这一点，骨眠窥视到了谢苦的命运。

被扭曲、嫁接的命运。

命运轮盘裹着一层又一层如藤蔓般纠缠着的命运之线，仿佛多年不曾有人造访的死境。

倏忽间，梦境轰然坍缩，王佳佳的尸体率先被弹出梦境。

谢苦和骨眠在无边黑暗里飞了起来。

骨眠双手捧住谢苦的脸，上升气流吹起谢苦过长的头发，他眼珠颜色稍淡的左眼茫然的睁着。

骨眠的拇指顺着谢苦的眉骨摸下来，在他左眼尾上掠过。

谢苦左眼倏忽爆发出一道温和绚烂的光芒，光芒的中心刻着一个发光的符号。

“怪不得。”骨眠恍然地低声道，“你会变成这样……”

骨眠指尖迸发出一道细小的闪电，闪电刺入谢苦的左眼，连接上光芒中心的符号。

符号开始高速旋转起来，磅礴力量涌出——

谢苦瞎掉的左眼里，藏着曾经的玄青宗少宗主谢苦毕生灵力！

那是堪比骨眠在原世界的力量，有了这个力量，骨眠哪里还用得着顾虑四个追求者，就连系统也阻挡不了他分毫！

婚书契约在他们之间搭了一座桥，让骨眠能察觉到这股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先前的女尸能够从谢苦真实血液里得到力量的原因。

这力量太强悍了，女尸根本扛不住它的诱惑，当场就被力量攫取了理智，暴起想要吞噬谢苦。

骨眠右手微微用力，想要将那符号夺过来，他嘴角翘起，几乎要不顾谢苦死活，强行夺走这股力量。

但只一刹那，骨眠就压下贪婪之心，关切地观察起谢苦的左眼。

随即他发现，这符号的根|部与谢苦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幸好自己清醒得快，要是夺走它，谢苦必定会魂飞魄散。

而且这符号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自带蛊惑力，刚刚连自己都被影响了。

骨眠利用和符号间的联系，牵引着它，试图理清符号和谢苦命运之间的关系。

而此时，谢苦的左眼珠却忽地颤了一下，茫然消散，谢苦两只眼睛灵动起来。

“师哥……”谢苦突然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骨眠如遭雷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被弹出了梦境。

现实，骨眠蓦地坐起。

因为两人睡着后抱在了一起，谢苦被他的动作带的小滚了半圈，也捂着头坐了起来。

骨眠捧起谢苦的脸，仔细观察着他的左眼。

谢苦被吵醒的脑子还不太清醒，下意识推了骨眠一下。

“小师弟？”骨眠小心地喊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骨眠再次喊错名字，谢苦心中咯噔了一下，仿佛有块石头重重砸进了心湖，咚的一下砸碎了平静的湖面，然后安静地沉入了湖底，不见踪影。

没什么感觉，又有点不舒服。

他左眼不能视物，间接影响了右眼的视力，哪怕窗外月光皎洁，昏暗中也什么都看不见。

谢苦睁大眼睛，似乎是想纳入更多的光线，看清骨眠的表情，却一点用都没有。

片刻静谧后，谢苦开口道：“你梦到他了吗？你的小师弟。”

骨眠怔住，他观察起谢苦的表情，却只在这张脸上看到了疑惑和茫然。

“你什么都记不得了？”骨眠用拇指轻轻推着谢苦左眼皮，去看他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眼珠颜色稍淡，显得有些呆滞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什么？”谢苦稍微动了一下，被骨眠提醒了一下，又不动了。

骨眠引动婚书的契约之力，

使用婚书上的契约之力做牵引，依然能感受到一点谢苦的力量，但和梦里的感觉差别很大，仿佛隔着很厚的隔阂，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一点存在感，他不由得投入了更多灵力进婚书，试图加大牵引的力量。

谢苦忽然呻|吟了一声。

“……”

那声音娇媚无比，两人一时都僵住了。

谢苦紧紧并拢起双腿，脸色爆红，幸好被夜色遮掩，让他稍微没那么窘迫。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很、很奇怪……刚刚突然不舒服……有什么东西扯了我一下……”

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