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真的半魔鬼教学方式下,暮辞也是争气,就邱状元看的那些教授都感到干涩拗口的医学书,暮辞已经懂了小半。
窗台上被钉在木板上的青蛙由新鲜到风干,味道由浓变浅。双重解剖的洗脑下,暮辞慢慢习惯了青蛙的存在,似乎也没有那么怕血腥了。解剖课上暮辞和邱佚两人不再是一组。沥青被珞邛拉着,暮辞只好与别的人一起。要说实话的话,暮辞觉得那些天天只会读书的人挺无聊的。邱佚呢,他和谁在一起解剖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不会还硬要动手解剖的白痴就好。
那个胖胖的女老师好像有点故意让暮辞替她收拾器材,甚至直接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陶真知道后乐坏了,巴不得每节课都被老师轰出来好来找暮辞去器材室。
那天下午,暮辞吃完饭回到位置上习惯性的一瞥,窗台上的青蛙不在了。暮辞疑惑的环顾四周,透过窗户看到邱佚保抱着木板路过操场。出于对这状元的好奇,暮辞跑出教室跟了上去……
暮辞看着邱佚走了好远,背影越来越小才放心走到树下。那块站了泥巴的手帕被扔到树下,旁边还有一枚胸针。胸针背后的别针不知道为什么断了一截,鬼使神差下(主要是他对邱佚很好奇)暮辞捡起手帕和胸针塞到外套袋子里。
晚自习的时候,邱佚看起来有些着急地翻着自己的口袋,甚至课间拿着手电筒走出教室。暮辞摸了摸兜里的胸针竟然没有心虚,反而想看一会邱佚着急的样子。当然啦,胸针明天会还回去的。手帕是邱佚自己扔的,某人捡了就当做个念想吧。
晚上,邱佚躺床上急得睡不着觉。暮辞窝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洗干净的手帕挂在床尾。
暮辞看着胸针——那是一枚精致的星形珍珠胸针,款式看起来有点老气。但看起来很耀眼,一眼便能抓住别人的眼神。看样子是邱佚不小心掉的,不过那小子哪来的女生的东西?怪不得这么着急,怕不是喜欢哪个女生买了没送出去吧?闷骚男真可怕。暮辞不禁脑补了一副爱情狗血剧,感觉自己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之后搓了搓胳膊关掉了手电筒。把胸针放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暮辞躺下盯着上铺的床板满脑子都是邱佚到底喜欢谁。应该是校花那样的吧?有学识、有修养关键还好看的他才看得上吧?毕竟他好像哪都可以的。嗯?哪都可以?我和他不熟的啊!
暮辞把被子蒙过头顶,感觉自己不正常。邱佚喜欢谁关我屁事啊?我不是特别讨厌他的吗?这下还说他的好话了!暮辞经过一阵活跃的心理活动后困意全无,被子被他缠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挤在床尾。他想伸展一下四肢,突然想起了那只青蛙,连忙侧卧着。
“可怜的青蛙。”暮辞对着墙为青蛙哀悼。透过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他掏出了那半截指骨。对着光竖起自己的中指比了一下。一想到那具残缺的骨架——虽然是个假的,但鬼知道邱佚是怎么折下来的?这要是个真人的应该会更好玩吧。不过,一想到这是真人的以前还是包裹着皮肉的,他一定受不了,邱佚呢,想折也折不下来。
看着手里的指骨,暮辞突然想起邱佚的手了。他的中指骨应该跟这个也差不多吧?那手长得好像还挺好看的。暮辞愣了一下,一瞬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不正常,然后骂骂咧咧把骨头塞进裤兜,把被子摊开再次蒙过头顶闷着头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暮辞就跟几个同寝的室友一起起了床。不紧不慢叠好被子换好鞋,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带着洗漱用品去刷牙洗脸。洗漱完暮辞坐到床上用手摸了下旁边的手帕——还是湿的,暮辞拿两个夹子夹住手帕挂到外面远离别人衣物挂在最边上。
做完这些暮辞便走下宿舍楼。不一会尖锐响亮的起床铃响起,当别人还在抱怨着起床的时候,暮辞早到楼下求宿管阿姨了。
“阿姨,快来帮我开一下门啊?”暮辞甜甜地对走过来的阿姨说。
“呦!又是你啊!起得真早!”阿姨笑起来拿他打趣说道。
“哪有您起得早啊?阿姨帮我开下门呀!我想回教室去。”
“那好那好,阿姨不逗你了!阿姨来的时候被那个食堂的龚大爷塞了这一袋子零嘴,给你啊?我年纪大了不爱吃些这个。”阿姨边说边开门,打算把手上的袋子给暮辞。
“算了阿姨,我最近上火了。”暮辞装作委屈指了指额头上冒出的几粒痘痘,“阿姨你自己留着吧,毕竟是龚大爷送的。”
“哎呀!我跟你龚大爷是邻居,这点小事他哪会跟我计较?”阿姨说,“你最近是不是熬夜读书了?读书压力大就不要这么使劲读了!我那还有半包干菊花,你拿回去用热水泡着喝啊!下火的!”
“谢谢阿姨,我那被我姐塞了一堆菊花喝都喝不完。您就别麻烦了,我回教室了,阿姨再见!”暮辞向阿姨挥挥手,结果看见邱佚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暮辞突然想起昨晚他脑子发热想的事,这下碰到原主了他尴尬地快无地自容了,赶紧加快速度离开。
邱佚看到暮辞在这还有点惊讶,这种公子哥一般怎么可能早起,更何况比他还早。到阿姨面前邱佚礼貌地跟阿姨打招呼,“阿姨早上好。”
阿姨正对着手上的袋子发愁呢,看到邱佚不免两眼发光,连忙把袋子塞到邱佚怀里说:“你来的正好!这东西给你了!给你你就收着!你阿姨我还就不信了!”说完不给机会直接把邱佚推出去,还万分“贴心”把门关上了。
邱佚此时一脸懵逼,还没弄清情况他就被关在外面了。没办法,邱佚提着袋子接着到学校去找他弄丢的东西。
搜寻一周后无果,邱佚有些垂头丧气了。教室里只有暮辞一个人,他坐在位置上翻看着笔记满脑子全是陶真哪来的老鼠。邱佚没办法了只好走回教室,到门口时看到只有暮辞一个人怔了怔。暮辞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暮辞立马低下头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胸针。邱佚坐到位置上喝了一点水,有点快要崩溃地叹气。暮辞“大义凛然”、“临危不惧”地克服刚才内心的尴尬走过去把胸针放到他桌子上。
“嗯——那个,这个是我捡到的,不知道是谁的。看你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就想来问问是不是你的。”暮辞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全程脸不红,心不跳。
邱佚看起来很欣喜,有点激动地问:“你从哪捡到的!?我找了好久!”
“我昨天下午在那棵最大的树下边捡的,就是后山那块!”暮辞连忙说,“你把它收好吧,别又丢了。”
邱佚眼睛微微发红,似乎要落下泪来。赶忙收好胸针,说:“谢谢你啊,暮辞。”说完揉了揉眼睛,他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傻。
暮辞没有想到这个对他这么重要,一时间有点自责起来。
“你想要我怎么谢谢你?”邱佚看到暮辞这样以为是他想要报酬。
“还是不用了。”暮辞连忙说,“你之前给我折骨架中指的事我还没谢谢你呢!我俩扯平了。”
“嗯。”邱佚看着暮辞眼里有些笑意。
暮辞看到他心情好点了,又开始计较邱佚给他中指的事了。对着邱佚竖起中指说:“感谢你的中指,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它的寓意。”
邱佚被他这一下逗笑了,用手握住暮辞竖起的中指,说:“我真的就是顺手折的,你别把它当中指想就可以了。大不了我俩换换?”
不等暮辞回答,陶真的声音穿了过来:
“嘿嘿!你俩在干嘛呢?”陶真从后门探出头一脸不怀好意。巩凡从他身后走出来一脸无语把他从门框上扒下来拖进教室。
暮辞有些慌把手从邱佚手里扯出来,邱佚一脸嫌弃外加无语看着陶真。
“老巩!你看邱佚刚才什么表情!?”陶真惊讶道,“他是不是不面瘫了?我终于不用天天看他的死鱼脸了!”
巩凡拖着这大傻嘚恨不得把他从窗户扔出去。一巴掌重重拍在陶真头上,内心爽了,周围也清净了。
陶真恢复正常,坐到暮辞旁边问:“你俩刚说啥中指?换啥?”
“你不知道吗?”暮辞有些诧异,从兜里摸出指骨,“就这个呀!”
陶真看完气愤地从背后勾住邱佚的脖颈,说:“你背着我啥时候弄的?都送暮辞了,还不给我俩!”说罢指了指巩凡。
“先声明,我可不想要。”巩凡坐在桌子上平静地说。
“你先撒开,之前模型的事你忘了?你是要顶风作案吗?被抓到可活不了了,还有可能我之前拆骨架的事也会算到你身上。”邱佚扳开陶真说。
“那我可不管。”陶真耍起无赖,“我干过的事多了!我怎么可能会怕个这?诶!小暮子,钥匙接我呗?我记得你有钥匙的!”说完拱了拱暮辞,“赶紧借我!”
暮辞无语地掏出钥匙,说:“你又要进去干啥?拆骨架还是拿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