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人离开,谢凤君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符卿云的残魂一直是靠柳倾秋养着的,若是柳倾秋在此时走了,符卿云又怎么活下去。
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一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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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细殿。
柳倾秋侍奉符卿云睡下后,才到外殿去见一同回来的谢凤君。
谢凤君方才答应符卿云送柳倾秋出宫,这会儿见到柳倾秋,心下还有些发虚。
这两个人明明都很在乎对方,确实一点都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他倒是有些不明白该听谁的话,该信谁的安排了。
“谢大人有话想对我说吗?”柳倾秋问了一句。
谢凤君回过神来,只道:“殿下身上还有伤,奉君侍奉殿下时记得让殿下莫要太过操劳。”
“只有这些吗?”柳倾秋问他。
“只有这些了。”
谢凤君没有看柳倾秋,只将目光落在玉质的珠帘上。
柳倾秋闻言,唇角扯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谢凤君一定瞒了自己许多事,这些事只有符卿云与他二人知道。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倘若自己有东陵王那样的权势,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呢。
有时候,什么人都不能怪,怪只怪自己无能。
“既然无事,时候也不早了,大人早些回去歇息吧,想来东陵王也在等着大人。”柳倾秋并未多言,即刻便下了逐客令。
他知道谢凤君嘴严,能被选来当细作的,嘴巴没有一个是不严实的。想来若非符卿云松口,此人绝不会向他泄露只言片语。
“是。”
谢凤君能察觉到柳倾秋的情绪不对,这人不爱说话,但每次出手,做的都是大事。
先是徒步前往塞北为符卿云收尸,再是顶替方若言春考,在朝露殿揭发李茸。
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掉脑袋的大事。
符卿云总说柳倾秋老实,容易被人欺负,可这老实人仿佛从来不做老实事。
这人今日如此平静,也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谢凤君原以为此来东陵,最需要操心的只有东陵王一个人,没想到这王城中卧虎藏龙,实在叫人不胜劳累。
比起此处,还是燕国王城叫省心一些。
谢凤君想到此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燕王的一张脸。
墨色的眼瞳中多了些柔情,谢凤君勉强笑了笑,拂袖往殿外去。
柳倾秋再次回到内殿,跪坐在塌边的垫子上,静静看着已经睡去的符卿云。
若是他能在强大一些,是不是符卿云就不会将他推开了呢。
柳倾秋沉默着,一双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