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过去了一段时日,小河里湍急的水流渐渐平静,浑浊的河水经过时间沉淀,一天比一天清澈,水位也在持续下降。
部落的位置应该在河流中下游,水还是比较深,那会儿找石头莫淮山下水试了一下,刚好没过大腿。
而上游就不一样了,踩着柔软的草地,沿着蜿蜒的河流往上走,河水越来越浅,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波光粼粼的小河变成了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
目测水位不超过小腿,水流也不急,这个位置就很合适。花时安站在岸边观察了一会儿,扭头朝莫淮山晃了晃手里的鱼笼,“这位置不错,走,咱们在这儿下两个。”
“下两个?我们不是有四个吗?”莫淮山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鱼笼,不解地问道。
踩着碎石走下斜坡,来到潺潺流淌的溪流旁,花时安顺手将鱼笼放在地上,弯腰脱掉棕鞋,抬头看向背着背篓朝他走来的莫淮山,“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是这片没鱼,岂不是白忙活了?待会儿再往上面走走,另外两个下在别的地方。”
“哦哦,原来是这样。”莫淮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取下肩上装着锄头的背篓,拎着两个鱼笼跃跃欲试,“那,那我们的鱼笼下在哪?告诉我怎么放就行,你不用下水,凉。”
像溪流不代表真的是溪流,水浅了,河面依旧很宽,一个人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像是没听见莫淮山的话,花时安将棕鞋放进背篓里,提了下腰间松松垮垮的草裙,果断抬腿迈入河水中。
初秋的河水不算太凉,刚入水能感觉到一点凉意,有点不适应,但在水里踩上一阵,别说,还挺舒服。
花时安玩上了,踩着光滑的鹅卵石,踩得水花四溅,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岸边的莫淮山,忙地和他招招手,“把鱼笼放下快过来,水一点都不凉。”
年轻亚兽人在水中嬉戏,好似春日茁壮成长的小树苗,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莫淮山望着河流怔怔出神,嘴角高高扬起。根本没听清花时安说的什么,看到阳光下明媚而张扬的笑脸,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
“鱼笼,鱼笼先放着!”花时安再度提醒。
“哦哦,好。”
莫淮山恍然回过神,有些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河面很宽,想让鱼儿乖乖钻进鱼笼,必须先将其他路堵死。河流中随处可见的鹅卵石便是最好的材料,花时安和莫淮山在水中来回穿梭,用大块石头在河中间筑起一道“堤坝”。
“堤坝”左右两侧各留出一个缺口,花时安让莫淮山拿来鱼笼,往鱼笼里丢了几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完事儿再用石头将鱼笼顶部压住,牢牢固定在缺口处。
石头与石头之间并非严丝合缝,大部分水依旧可以顺利流通,且上游水流相对平缓,不会轻易将他们搭建的“堤坝”冲垮,更不会把鱼笼卷跑。
鱼笼编织的不算密集,过滤水的同时,小一点的鱼类也会从缝隙中钻出去,从而留下个头大的鱼,或别的美味水生物。
刚才搬石头还抓到几只个头极小的螃蟹,吃不了,丢了又可惜,花时安索性用石头将它们砸碎,连壳带肉丢进鱼笼充当诱饵。
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抓到鱼……要看点运气。
洗手洗脚,花时安坐在岸边穿棕鞋,紧跟上岸的莫淮山拎着背篓来到身旁,握着他们先前做好的锄头,忐忑不安地问道:“祭司大、时安,这水里真的有鱼可以吃吗?”
一声不吭埋头苦干,事后才想起来问这个。
花时安系好鞋带,抬头对上兽人惶惶不安的视线,低低笑了一声:“现在问这个不觉得晚了?昨天晚上怎么不问?”
“你、你说的我都信。”莫淮山抿了抿嘴唇道。
花时安挑了下眉,“哦?现在为什么不信了?”
莫淮山忙地摆摆手,支支吾吾道:“没有,没有不信,我只是……”
生态不同,晴空森林有水无鱼,部落兽人从未见过水生物。尽管刚才亲眼见到了螃蟹,但那玩意儿个头太小,跟个虫子似的,实在不像能吃的样子。
兽人目前处境尴尬,急着证明自己,但抓鱼这种事……
看着茫然无措的兽人,花时安犹豫了一下,如实相告:“水里确实有鱼,我之前洗澡看到过鱼跃出水面,个头还不小,只是那时水流湍急,加上抓鱼麻烦,一直没有行动。”
“但有鱼不代表一定能抓到鱼,就像你们在森林里抓猎物一样,我们是第一次尝试,不知道准备得够不够充分,也还要看点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