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种既不讲理又没有道德感的人争辩纯属浪费口舌,南栀趁孔运杰不注意,一把抢过放在中控台上的金属雕像。
她对逐渐靠近的孔运杰说:“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用这个把我的脖子划破”
孔运杰车上放着一个长鹰金属雕像,其中鹰的翅膀边缘做的很尖锐,现在南栀正拿最尖锐的那一端对准自己的脖子。
她看着孔运杰道:“你也不想事情没法收场吧。”
孔运杰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意外,但很快他摇了摇头,肯定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不会有人选择这么做,用自己的命跟他搏,得不偿失。
南栀眼神坚决,直直地盯着他,没有闪躲跟退缩:“你看我敢不敢。”
她的手很用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脖子周围红了一片,皮肤下面是跳动的脉搏,要是再深一点,就会划破皮肤,流出血来。
这么久了,孔运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几分钟后,南栀从车上下来,刚才紧绷的力量一下子全部卸掉,她终于忍不住,蹲下哭了出来。
孔运杰用了不到一秒就算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公司里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多得是,他没必要为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搭上自己。
哭了一会,南栀还没忘记她还在外面,现在的紧要任务是尽快回去,她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树木跟荒草,连路灯都没几盏,黑漆漆的。
她愤恨地咬牙,该死的孔运杰不知道把她给带到哪里来了。
南栀站起来,初春的夜晚很冷,她拢了拢胳膊,把自己裹紧了点。
然后跟着导航慢慢地往前走,她想等走完这条漆黑漫长的路,见到人了,再打车。
南栀走了没几步,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辆出租车,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有出租车,没等南栀惊讶太久,就见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看清男人的脸后,南栀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转身逃掉,她并不想让沈亦行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南栀低下头,试图把她的脸埋进衣领里,她希望沈亦行只是恰好路过,最好不要看到她,她现在头发乱糟糟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沈亦行坐上同事的车后没多久,总感觉放心不下,跟同事说了道歉后就下了车。
但还没等他赶回公司,就在路上看到南栀坐在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里。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沈亦行打车一路跟到了这里,不巧的是,车在上一个路口被红灯拦了下来,等车拐过弯进来,他就看到南栀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蹲在路边。
南栀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站着不动,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的手紧紧攥衣服下摆,将下巴埋进衣服里面假装看不见。
沈亦行走到她身边停住站定。
南栀也没法继续掩耳盗铃下去了,开口叫他;“沈亦行。”
她的头还埋在衣服里面,瓮声瓮气道:“你能不能就当今天没有看见我啊。”
南栀现在除了愤怒还感到...很羞耻,她自己都说不出口的羞耻感。
在车上的时候她只感到愤怒恶心,等到她下了车被初春的冷风一吹,愤恨渐渐被冲淡,紧接着一股羞耻感占据上峰。
她知道她自己才是受害方,今晚的事情对她来说是无妄之灾,她没有必要也不应该耻辱,该感到耻辱的是孔运杰才对,但她就算是明明知道这些,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感到难堪。
在所有人当中,她最不想要被沈亦行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不管是同情也好愤怒也罢,现在来自沈亦行的任何目光,都会让她的伤痛变成新的伤痛。
沈亦行心细如发,多年的记者经验更是让他敏锐感超乎常人,南栀觉得只要她不说就能瞒过去,但女人红彤彤的眼角,更不用说还有脖子上明显的伤痕,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亦行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我什么都不会问的。”
沈亦行脱下外套披到南栀身上,把她的脸跟身体全部罩住,还有她全部的狼狈跟难言之隐:“我什么也看不到,你什么都不用说。”
男人半是劝半是哄道:“你就当我今天只是恰好路过,先上车吧,外面冷。”
在车上,沈亦行又想起南栀脖子上的伤,红彤彤的一大片,当时肯定很用力,她肯定很疼,他放在腿上的手攥成拳,他开始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走。
自己当时如果不走那么果断就好了,至少,在她呼救的时候,自己还能听到。
一路上,沈亦行真的像他说的一样,什么都没有问,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们两个人,一个眼角红红的,脸埋在宽大外套里,一个脸色冷峻,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亦行的外套上还裹着男人的体温,就这么一会,南栀刚刚的冷全没了,反而觉得有点热。
全程沈亦行都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只在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那个男人是叫孔运杰对吧。”
晚上书房里,沈亦行看着电脑,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有些人是经不住查的,雁过留痕,车过留辙,只要做过肯定就会留有痕迹,自己只需要找到一个支点,稍一用劲,就可以连根拔起。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对面的人很兴奋:“表哥,你可终于想起我来了,舅舅在家天天念叨你,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沈亦行:“袁天,我想请你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