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行盯着南栀脑袋顶上的小小发旋,他觉得如果再不解释,这姑娘不一定能脑补成什么样,他刚要开口,就被南栀一把捂住嘴。
“嘘~”南栀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上,刻意压低声音贴在他耳边说,“小声些,这难道光彩吗?”
“我给你赎身吧,好不好。”
“你以后别再出去抛头露面了,”南栀抱着沈亦行,身子晃了晃说,“我养你啊。”
她都醉成这样了,竟然还没忘记重要的事情要记下来才不会忘,南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她眯缝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打。
[好好工作,努力挣钱,然后去包、养沈亦行。]
写完后,南栀还是不死心,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擦桌布一个劲地要往沈亦行怀里塞,非说要把这个破布子送给他当小费。
突然,刺啦一声。
南栀停了下来,抬头问:“你刚刚有什么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撕裂了。”
“……”
“是我的裤子……”
等沈亦行换好新裤子回来,发现南栀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侧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胳膊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压下来,睡得恬静安稳。
沈亦行蹲下身,看着南栀。
睡着的样子倒挺乖。
就这么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睡着了。
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
这时南栀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弹窗,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就这样,沈亦行不小心看到了南栀给自己的手机号备注。
[那个一塌糊涂的男人]
沈亦行皱了下眉。
我有这么差劲吗。
他看着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南栀想,她这么个姿势睡一晚上第二天肯定会脖子疼。
沈亦行把手伸到南栀腿窝里,弯腰把她抱进自己的卧室。
南栀现在喝醉了意识不清醒可能感觉不到,但他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自己现在连对方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就这么让一个女生就这么跟自己共处一室,不合适。
而且等她醒来看到这个情况,没准会感到害怕。
沈亦行把南栀放到了自己床上,她似乎被什么东西膈到了,南栀难受得哼了一声,沈亦行重新扶起南栀,把她脑后的发圈解下来,如墨的长发顷刻间挥洒下来,给南栀重新放好并盖好被子后,沈亦行就起身关了房间的灯出去了。
他准备今晚去引力待一晚上。
-
南栀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先是梦到她要去水中捞一个月亮,水中捞月这么不现实的事情还真让她给办成了,她一头扎进水里,抱住了她的月亮。
然后惊奇地发现这个月亮长着八块腹肌,自己刚想偷偷地伸手摸一下,就立刻被发现了,月亮板起脸来很严厉地说不许碰他。
接着南栀一脚踏空,心脏狂跳,猛地睁开眼,接着看到了不属于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晃了晃头。
发现陌生的不止是天花板,这床,窗帘,桌子都不是自己房间的。
自己身上还披了件男士外套,上面有股淡淡的苦艾酒的味道。
很涩,很苦。
南栀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钟。
自己这是在哪?
南栀现在的脑袋好像被塞入了一大团浸了水的海绵,鼓鼓胀胀。
南栀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她只记得她把手机给了服务员让她给陶菁打电话来接她。
再后面发生的事,南栀就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南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她稍微放心了一点,虽然不知道昨天自己喝断片后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房间布置很简洁,装修是简约的蓝黑配色,窗帘是一个穿太空服漫步在星空中的图案,阳台上挂着几件晾晒的衣服,随风轻轻飘荡。
床铺正对面就是一张书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机,墙上贴了很多照片。
这些照片大多都是社会民生方面的,有农村留守的老人,有被暴雨后的城市,有大桥塌方后施救的景象。
最中间是一个脸上布满灰尘的小女孩,手上长着冻疮,背后是简陋的泥瓦房中间用墨粉刷出来的黑板。
背篓里背着弟弟,手上拿着一年级课本。
但是一双眼睛却很亮。
以至于很久之后,南栀都能回想起来。
那是黑暗中渴望光明的一双眼睛。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剩下最多的就是书,南栀粗略看过去,除了各种工具书之外还有厚厚的一大摞报纸。
有些纸张已经开始泛黄,看来有些年头了,但主人保存地很好,一点灰尘都没有沾,甚至有些报纸边缘都有些卷边了,是经常翻阅的痕迹。
这些报纸主题不一而足,但大多都是关注社会民生方面的报道。
最新一份报纸的日期是2020年5月。
四年前的报纸?
如果南栀再多看那么一眼,就会发现这些类型不一,日期不一的报纸,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署名——梁秋生。
屋里的床头柜上,孤零零放着一个相框。
里面是一张三人合照。
背景是南栀他们的高中,照片中沈亦行穿着高中校服站在校门口,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他旁边的男人,一把拦过沈亦行,把头凑到他身边,笑得很阳光,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正对着镜头比耶,他的右边站着一个挽着长发穿着长裙很有气质的女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幕,对着镜头无奈地笑。
南栀觉得照片中间那个男人的脸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南栀起身下床,这才发现自己床头贴着一张便贴。
字迹洒脱,笔走龙蛇。
“冰箱里有三明治,加热一下就能吃。我不在这里,你不用觉得不方便。”
一些记忆浮光掠影般地闪过南栀脑海。
她拿出手机,最新通话果然显示是沈亦行,显示通话时长是一分二十秒。
这么说,自己昨天没有给陶菁打电话,而是打给了沈亦行,然后他把烂醉如泥的自己带回了他家。
自己现在是在他的房间里。
南栀走出了卧室,整个房间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
沈亦行不在这。
南栀又想,他把房间跟床让给了自己,他又去哪过得夜呢。
他该不会被发酒疯的自己赶走了吧?
南栀懊恼地遮住自己的脸。
在Crush面前醉酒,还有比这更社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