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红绡扑在千秋雪的怀里,温热的气息便打在了千秋雪的耳畔。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阿绡,别闹了。”千秋雪松开放在百里红绡腰上的手,她试图驱散这种让她脊背不自觉僵硬的感觉。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仿佛从前百里红绡抱过她无数次。
“别忘了师尊交代我们的事。”千秋雪冷声提醒,不知是在提醒百里红绡,还是在提醒她自己。
明知百草谷的人奈何她们不得,千秋雪还是后退两步。她清冷的眉目带着几分疏离,似乎不想与百里红绡挨得这样近。
她与师妹本不该如此,千秋雪没有忘了洛神宫的规矩。
百里红绡却依旧环着千秋雪的腰。她今日心情不错,明明眼前就是尸山血海,血腥味时不时会飘进鼻腔,她却越笑越欢愉。
她一笑起来声音婉转动人,笑声与她脚腕的金铃铛交织在一起,在强劲的内力下往愈飘愈远。除了千秋雪,百草谷众人皆因这声音感到不适。
百里红绡不顾百草谷众人的脸色,咬着千秋雪的耳朵,低声道:“师姐,师尊说了,谁能将还魂散带回去,便教谁一套独门心法。可我觉得我的功夫练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学那个心法。不如我们加点赌注,好不好啊,师姐?”
明明百草谷众人还妄图暗算百里红绡,可百里红绡却视那些暗器若无物。
千秋雪挥剑打下飞来的毒镖,又斩断了吐着信子的花蛇。此番不但要防着百草谷的人,还要分神应付百里红绡的撩拨。
听百里红绡说要加赌注,千秋雪柳眉微蹙,低声道:“你又想赌什么?”
反正她的师妹是要与她不死不休,师妹要赌什么,她应下什么便是。
从前百里红绡与旁人赌,无非就是赌一条手臂或是一根手指,再不济便是赌上性命。江湖上不少人因与百里红绡赌而丧命,千秋雪却并不害怕。
若是让百里红绡赢了,她就能少发疯,千秋雪不介意让着她。
百里红绡轻笑,红唇凑近了千秋雪的耳垂:“师姐,你要是输了,你这身雪缎给我撕着玩,好不好?”
“胡闹!”千秋雪已在极力与百里红绡拉开距离,可在百草谷众人眼里,她们两人依旧缠在一起。
被斩断了喂养多年毒蛇的白发长老怒道:“这两个妖女,死到临头了还敢在这里打情骂俏!还不让她们见识见识我们百草谷的厉害!”
明明江湖人尽皆知,洛神宫宫主座下的两名徒儿是要斗得不死不休。江湖各派都等着这两个“妖女”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再将洛神宫这一邪教一举歼灭。
可百里红绡对千秋雪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待死敌的态度,那些“名门正派”怎么都没能等到这二人决斗。
白发老头如此出言不逊,百里红绡终于放开了缠在千秋雪腰上的手。她回过身,收起弯刀,往腰间一摸。只见她手掌一翻,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叶金镖。
那些人说她与师姐打情骂俏也就罢了,这也算实话,百里红绡不会计较。可这些人怎么能说她的师姐是妖女,实在过分。
“你骂我是妖女也就罢了,怎么敢这样骂我师姐?我的师姐只能我一人欺负,旁人不可以欺负她。你仗着自己半截入土便这般出言不逊,我一定要让你再说不出话才是。”
话音刚落,手中的金镖在强劲内力的裹挟下,直直射向那白发老头的面门。
那老头虽然头发胡子花白,但动作却极为灵敏,他翻身躲过,还未得意太久,便觉得肩上一痛。
原来那几枚金镖不过是虚晃一下,故意引他压低了下盘。他躲开金镖的一瞬,刚好接住了百里红绡丢出去的毒针。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面容扭曲,他身旁的人替他撕开衣裳,不见毒针,只见被击中的地方已然变黑。
百里红绡笑道:“既知道我是妖女,就该多加防备,这样轻易就中招了,真是没用。”
白发老头的徒弟道:“妖女,你用的什么毒,还不快交出解药!”
这些人一口一个妖女,百里红绡似是一点都不生气。她红唇始终上扬,笑容从未从她脸上消失。
妖女就妖女,这称呼她喜欢得紧。若有人称她是名门正派,那才是骂她。
这白发长老中了她从万蛇窟带回来的蛇毒,百草谷的人短时间内未必能制得出解药。
百里红绡望着药菩萨,笑道:“药谷主,我帮你清理门户,你该怎么谢我呢?”
药菩萨也是身受重伤,她抿着唇,望着百里红绡。
百草谷几位长老不服她当这个谷主,她知道。
药菩萨也想过将这几人逐出百草谷,可百草谷中,几位长老各自执掌一门独门毒药,除他们外,无人知晓解药。
药菩萨还未得到这些药方,现在还不是清理门户的时候。
不等药菩萨开口,白发长老身旁的药奴上前两步,跪在百里红绡面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