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无心下棋,她故意放的黑子都能被他看出破绽,从他进来开始这心思分明就在棋盘之上,嘴硬。
她噗嗤一笑:“所以呢,你想让本宫给你作证?”
“举手之劳,公主仁德,必定不愿看到李宅众人无辜惨死。”
“无辜?”刘槿熙不屑一笑,“你当真认为他们无辜,沈大人莫非还未调查明白李宅?”
“商贾之间尔虞我诈虽是不耻,可人命到底是无辜的。”
她微愣,突然对案上的棋盘没了下去,双手托着小脸搭在案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笑道:“我帮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被她突如其来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沈淮之恍惚间失了神,他心神不定地答道:“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我不要涌泉相报,我要你以身相许。”
沈淮之不语,脸却是已经红到耳根。
刘槿熙突然想起皇后的告诫,一想到一会儿沈淮之又会露出那副大逆不道的模样,便铁了心要逗他,试探道:“我还没有面首,不如……”
沈淮之明显愣住了,脸上的红晕深染,他的脸色却很是难看:“这是公主的私事,微臣不敢妄论。”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槿熙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看上你自然是想要你做驸马。”
“微臣不敢。”沈淮之自嘲笑了笑,站起作揖道,“微臣告辞。”说罢,他便甩袖离去。
“诶!”
她正还想要追上去,却被进门的月见拦住。
“公主,时辰不早,晚宴即刻开始,请公主移驾。”
她只好叹了口气,改日再与他解释:“走吧。”
冬至的晚宴是各宫的娘娘携子女参加,晚宴上舞娘纷飞,余音袅袅,刘槿熙却心事重重,无心观赏其中的乐趣。
直到晚宴结束,她才回到公主府,正想借此前去找沈淮之解释一番,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青黛姑姑,你怎么来了?”青黛是皇后身边的御用侍女。
“娘娘看出公主心事重重,便派奴婢前来告诫公主定要牢记今日的嘱咐,不可冲动行事。”
青黛见她不语,又道:“天色已晚,请公主回去歇息。”
见其余人愣在原地,青黛对准了身旁的月见骂道:“明日娘娘为公主安排好见谢公子,还不快好好服侍公主休息,若是明日公主出了差错,娘娘唯你们是问。”
“青黛姑姑回去复命罢。”她虽不愿,却也只好应下,“月见,伺候本宫梳洗。”
“是。”月见低低地应了声,眼巴巴地看向刘槿熙,得了她的示意这才扶着她往回走。
见月见扶着刘槿熙折返回主院,青黛这才领人回宫复命。
“月见,你也觉得母后说得对吗?”刘槿熙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苦恼叹息道。
“公主,奴婢想娘娘是不会害公主的。”月见见她叹息,也忍不住叹气道,“且娘娘已经与谢家打了招呼,无论如何也得去见见,否则失了礼数,以谢家声望势力,必然是对我们不利。”
“我知道,歇息吧。”她转身爬上床榻,留下月见替她放下帐帘,又灭了烛灯,这才退出去。
次日鸡鸣破晓,朝臣们早已排排成列站在宣政殿内。
“上朝——”
“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
“众爱卿有何事要奏?”皇帝端坐于龙椅上,左手的食指不断盘绕着拇指上的扳指。
沈淮之站了出来:“陛下。”
“沈大人有何事要奏?”
“李宅一案,微臣认为尚未查明,请皇上允许微臣翻案重新调查。”
“沈大人这是何意?”赵云廷也站了出来,“难道是认为老夫失职?”
“证人当晚见于凶手眉间有刀疤,可处死的那位脸上并无痕迹。”
意识到皇帝凌厉的目光,赵云廷顿时吓了一身冷汗,辩解道:“你休要胡说,老夫找了足足三日也并未找到有目击者,如今你何来目击者这一说?且此案发生到如今已经隔了十余日,那刀疤若是愈合也不是什么怪事。”
皇帝点头赞同,其余朝臣纷纷也认同赵云廷的说法。
“永安公主求见——”
“宣。”皇帝意味深长地扫视了眼沈淮之,不知他如何说服他这倔强的女儿。
“沈大人口中的证人,正是本宫。”刘槿熙瞥了眼赵云廷,拱手道,“那日我回宫之时不慎撞倒凶手,见他鬼鬼祟祟,便跟了上去,亲眼目睹他杀人之事。”
“既然如此,不知公主为何今日才说?”赵云廷不满,笃定了与沈淮之作对。
“因本宫前些日还在晋阳,误打误撞,此事说来话长,且与此案无关。”
刘槿熙再拱手:“赵大人若是问心无愧,何故担心再查此案?若处死之人为凶手替罪羔羊,岂不让凶手逍遥法外,何以稳定民心?还请父皇彻查此案,以示皇家仁德公正。”
“如此,朕便允了,不过只给七日,七日之内若无结果?”
“微臣定当领命受罚,不再追查此案。”
“好!”皇帝点头赞赏道,“尔有男儿气概,朕等你的好消息。”
早朝之后,沈淮之欲要前来感谢刘槿熙拔刀相助,却见她与一年轻臣子站在宫门讲话。
那臣子身姿挺拔,五官硬朗,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他笔直地站在刘槿熙的对面,谈笑之间,颇有一番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气概。
曾青见他在意,打趣道:“大人既然好奇,不如上前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