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欢欢?”裴舟叫了两声没把人叫醒,就伸出手用手背去探她额头的温度,手背传来的温度烫得吓人。
梁欢欢已经烧得说胡话。
裴舟一把掀开梁欢欢的被子,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烧,被子和床单已经被汗湿一大片,她口中却呢喃着冷。
他将人横抱起来冲出院子,身体的外伤他能让伤口愈合,可生病只能送医院。
梁欢欢醒来时脑子晕乎乎的,四肢无力酸痛得厉害,喉咙像被火烧一样干燥火辣,下意识找水喝却又无力起床,只能声音嘶哑求助,“水……”
有人托着她的后背将她上半身撑起,一杯温水送到她唇边,她久旱逢甘露般想大口喝下,但喂水的人很有耐心,一点点将杯底抬高不让她喝太快呛到。
一杯水下去梁欢欢意识也清醒许多,闻到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也看清扶着自己喂水的人是谁。
她神情疑惑,“先生,我这是怎么了?”
“病了。”
“难怪浑身难受。”她抬手想揉揉发疼发胀额角,一抬起来手背一阵刺痛,然后就被裴舟按下,一低头才发现手上插着针吊水。
“别乱动,想要什么和我说。”
裴舟吩咐,又问道:“要坐着么?”
梁欢欢点头,裴舟慢慢卸掉扶着她后背手的力,发现她有力气自己坐着,这才走去床尾将病床调高。
“有什么想吃的么?”
裴舟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梁欢欢浑身难受没有胃口,也更粘人些,往他手心蹭了蹭,虚弱地摇头。
裴舟发现自己竟已经有些习惯她的亲昵依赖,转而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
“我还是高估你了。”他道。
梁欢欢焉了吧唧地抬头看他,等着他说下去,他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先前他以为梁欢欢那么大个人不舒服会有所表现,谁知道她跟个孩子的思想差不了多少,即使不舒服也强撑着抓紧时间玩,等表现出来时已经是病到无法打起精神。
医生说她的病已经有一阵子,拖太久差点烧成脑膜炎
“生病为什么不说?”他问。
“啊?”梁欢欢自己也诧异,“原来是生病吗,我还以为是精气被吸走之后才会这样呢,想着等精气养回来就会好。”
她从精气被吸的那天晚上之后就感觉身子怪怪的,特别是晚上入睡的时候身体时冷时热,早上起来就会好过很多,还以为是邪气入体的原因。
现在想想才后知后觉损失精气会体虚,体虚就容易生病,自己应该是第二天拿着手机跑到先生院里的时候就着了凉,之后每到夜晚就发烧。
裴舟有些无力,叹了口气,“以后身体不舒服就上医院,或者……”
他停顿一下,很快又变得释然,“或者直接告诉我。”
梁欢欢安静盯着裴舟的脸好一会儿,眼前的先生跟第一次见面时有好大的不同。
“先生现在是喜欢麻烦了吗?”她问。
裴舟回看她,神情坦荡却不言语。
他不喜欢麻烦,可发现并不排斥小鬼给自己带来麻烦,那便没必要内耗表现得扭捏。
梁欢欢笑弯了眉眼,“先生这就叫外冷内热,嘴上说着不喜欢麻烦,可不管我遇到什么事只要叫先生,先生都不会拒绝的对吧?”
裴舟在床边的陪护椅坐下,既没否认也没认同,斯条慢理地反问:“当了一段时间人,觉得学会看人心了么?”
梁欢欢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抬高的床上,“没有,但是我觉得一个人的行动比怎么想的更重要,虽然我很笨连生病都不知道,但谁对我好还是明白的。”
“你不笨。”裴舟忽然说。
梁欢欢诧异地侧头看去,他仰靠在病床的白墙上,单人间的高级病房灯光被调得柔和笼在他脸上,显出几分不属于冷峻眉眼的柔和。
“你不笨。”他又重复一遍,“你只是少了做人的经验,即使有些事做得不好,也只是不擅长而已,人都有所偏长不必因为有些事做得不好就妄自菲薄,你直播的时候不就做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