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還是熱,紅豆見忘憂的臉紅撲撲的,便道:「天氣熱,不能長時間待在外面了,不然會中暑的。」
忘憂乖乖地握住了紅豆朝自己伸出的手,兩人往屋內走去。載塵和吻世見狀,也跟著進屋,只有黎焰慢吞吞地走在後面,似乎真不怕熱。
本來已經在屋內桌邊坐好的忘憂眨著大眼睛環顧一圈:藍色的、綠色的、紫色的......她想了想,頓時發現還欠一個紅色的。於是,她在紅豆幾個愣怔的目光下忽地彈了起來,緊張兮兮地跑到屋外,跑到黎焰的面前,伸出手牽著黎焰,用力地扯著他進屋。
黎焰瞬間就紅了眼眶,短短幾步的路程差點要落淚。進屋前,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平復因被忘憂惦記而無比激動的心情。
黎焰才剛坐下,忘憂又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捧著一籃東西進來。坐近門口的吻世和載塵立刻站了起來,想要幫忙,但居高臨下一看,發現那籃裏裝的不是什麼重的東西,而是乾燥的花瓣。
載塵十分明瞭忘憂心中所想,扭過頭來一笑道:「忘憂想讓我們做香囊呢!」
黎焰還沒從剛才的感動回過神來,聽罷擼起手袖大聲説:「忘憂要,我就做!」
他嘴上説做,但事實上連針都沒有拿過。他在裁好了形狀的布上照著載塵教的方法引針線來回,刺的卻是自己的手指。紅豆怕他香囊還未做好前手指就先報廢,皺眉道:「還是我幫你吧!」
不過黎焰很堅持,吮著剛被刺破的大拇指道:「沒事!我自己來!」
紅豆望著黎焰專注地刺手指的模樣,覺得很是欣慰,想著也對,多刺幾次自然就懂了,於是望向了另一邊。
載塵和吻世的針線功夫居然十分高超,兩人已經做好了香囊的外型,還有閒情逸致在上面繡花。紅豆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看到兩個大男人垂眸低笑、穿針引線的模樣,實在異常動人。
忘憂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望望這個、望望那個,非常投入。待好長的一段時間過去,黎焰歪歪斜斜的香囊總算做好了。他望著自己第一次親手做的東西,露出孩子氣的燦爛笑容。
各人都在自己的香囊裏裝進喜歡的香料,最後拉上索帶。載塵打量著香囊,突發奇想,提議道:「聽説紅塵裏朋友之間會互贈香囊,我們要不要來仿效一下?」
紅豆乾脆道:「好啊!」
載塵笑了笑:「那就我先來。」
他站了起來,走到忘憂面前半跪在地,細心地將香囊繫在忘憂腰間,溫聲道:「小忘憂,這是哥哥送你的花瓣回禮。」
他替忘憂繫好香囊,抬眸對她一笑,一旁的紅豆見到,一瞬間還晃神了。
她和載塵也相識了頗長的一段時間,載塵總是掛著一臉笑,但紅豆覺得,載塵的笑容就像一個慣性掛在臉上的面具,並不是因為開心而笑,只是他懶得顯露自己真實的感受,所以就隨便地展露笑容。
她望著載塵此刻的笑容,心裏想著:這次是真的。
忘憂似乎沒有料到自己會收到禮物,有些受寵若驚地低下頭。她慢慢抬起了手,細細撫摸白色香囊上的銀絲——上面繡了一朵盛開的忘憂花。
忘憂雙手握著香囊,看著載塵的眼神,像是在説「謝謝」。不知道是不是繡花繡太久老眼昏花的關係,載塵好像有那麼一瞬間,見到忘憂瞳孔裏閃過一道白光。
黎焰本來聽到要互贈香囊時,第一時間就想著要給忘憂,但無奈被載塵截了糊。他有些洩氣地望著忘憂腰間銀白交織的香囊,轉念一想道:「還是戴載塵哥這個好,襯得我忘憂小仙女似的!」
他瞅了瞅自己手裏配色奇怪,線頭到處亂飛的香囊,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理解到,送給誰就是在委屈誰。他苦思了好一番,轉頭對載塵道:「載塵哥,謝謝你給我煮了那麼多好吃的。我覺得這個香囊跟你最相像,就送你啦!」
載塵聽了,疑惑地一瞪,低頭接過黎焰大大方方地遞過來的香囊,無端一陣悲喜交加,一句「謝謝」都説得破了音。他和手裏的香囊大眼瞪小眼,絞盡腦汁都想不到,這個活像蒸破了皮的餛飩型香囊,到底有哪處與自己相像了?
只剩下紅豆和吻世兩個還握著自己做的香囊,偏偏兩人都不主動説話,黎焰看了,不禁煩躁起來。
「你們是張著眼睛睡了嗎?要送誰倒是説啊!」
載塵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自作主張道:「有什麼好想的?互送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