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進街角的咖啡店,打在方雅的側臉上。她咬著原珠筆,托腮聽著店內播放的輕音樂,百無聊賴地到處望。
「可以將注意力放回筆記上嗎?」姜露用手指戳了戳方雅的額頭,又指回筆記,「我剛才説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嗎?」
「就不能休息一下嗎?」方雅伸著懶腰道,「我們聊點別的東西嘛,我都要睡著了……」
姜露這個人受軟也受硬,基本上跟她説什麼她都會不好意思説不,因此她在方雅半撒嬌半流氓的表情攻擊下,也就理所當然地妥協了。
「聊一會兒就好了!你媽可是千叮萬囑要我盯緊你學習的。」
方雅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沒問題!只是休息一會,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嘛!」
姜露居然覺得有道理,還點了點頭。這時,她的手機螢幕亮了,她垂眸看了一下,又喜滋滋地關掉螢幕。
「你又換了哪個明星的照片?」
方雅隨手拿起姜露的手機,再次點亮了螢幕。她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這張照片拍得也太差了吧?明星的照片不都很在意構圖嗎?這個人站得這麼遠,能看到些什麼?」
姜露搶回手機,滿臉珍惜地撫著螢幕道:「這是我們新來的教授!這張照片是我偷拍的,不過拍得不怎麼樣,他真人可帥多了!」
方雅反了個白眼,很想將剛才聽到的都從耳朵裏掏出來扔掉。
因為姜露的關係,方雅對女大學生的印象已經變成「癡迷男人的瘋女人」,本來沒打算進大學的她又多了一個不進大學的理由——不想被同化成腦殘花痴。
「算了,起碼這次不是個大叔。」
方雅看到筆記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就覺得睏,索性將臉埋在筆記裏。姜露知道再叫她溫習只會適得其反,就由得方雅將她高挺的鼻樑壓成豬鼻。姜露滑著手機,滑到一則賣花的廣告時突然問:「對了,安兒姐最近怎麼樣?」
***
入夜,黎焰才剛從漫長的午睡醒來。他從躺著那塊平滑的寬石上一躍而下,走到溪邊,彎身捧起一把水洗臉。洗完臉後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又被「瞬間轉移」了。
黎焰隨手抹了一把臉,懶理額前還滴著水的頭髮,按照記憶中那條路穿過竹林,邊走邊輕快地吹口哨。
他一直走到那片花田外,草草地瞧了一眼,自言自語道:「上次開的不是這些花吧?」
然而他作為一個剛直的火靈,自問對花沒有太大興趣,瞥了一眼後就往木屋走去。果不其然,見到載塵半躺在木屋前延伸出來的平台上,仍是一臉笑容可掬,抬手朝自己揮了揮。
「嗨!這次你最慢喔!」
黎焰一臉慵懶,隨意地擺了一下手當打招呼。他看了一圈,問:「另外三個呢?」
載塵下巴往一個方向點了點。黎焰順著一抬頭,便看見倚在樹枝上平靜地俯瞰世間,謫仙般缺乏煙火氣的吻世。黎焰眼角抽了抽,覺得此人真是怪得可以,但仔細想了想,這裏遇見的幾人,就沒有一個是不古怪的。
「那個大嬸呢……哎呀疼、疼啊!」
他伸手摸摸自己可憐的後腦勺,一臉懵然地往後一擰,就看見他口中的「大嬸」正居高臨下地瞪著自己,忙改口道:「水靈姐姐!」
或許是弟妹多的原因,紅豆總是散發著一種屬於大姐的威嚴,連黎焰都不自覺乖巧了些。紅豆見他知錯能改,便放過了他,隨即指向屋內道:「我在裏面轉了一圈,沒有看見小毛豆。」
載塵張嘴:「啊?」
黎焰皺臉:「誰?」
連吻世都偏了頭,一臉疑惑地問:「你餓了嗎?」
紅豆被三人的反應弄得有些尷尬,連忙解釋:「不是,那個,『毛豆』是我幫小女孩改的名字,我們總不能一直『小女孩』、『小女孩』地叫她吧?」
臉頰開始痙攣的載塵:「這個,道理是通的……」
「但『毛豆』這名字也太隨便了吧?」
黎焰才懶得拐彎抹角。
吻世在一邊點頭,對紅豆弟妹的名字有了一定的想像。紅豆的臉唰地紅了,正想找些什麼別的話題帶過時,就聽到花叢裏發出聲響。四人同時往聲音的方向望去——白衣小女孩手裏勾著一個籃,正在花叢中到處張望。
「説起來,她還真矮啊。」黎焰無厘頭地説,突然靈機一動,「欸!叫她『白矮』怎麼樣?」
載塵感慨萬千地嘆氣,頭都快要晃得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