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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生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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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念致失眠的夜晚,任故文也不好过。起因是他无意瞥见某条新闻界面。

[程氏集团太子爷今日现身慈善晚宴,为山区学子捐赠五千万]

大致浏览了文字,任故文自嘲的想,他和单念致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越往下看,半年前曾铺天盖地席卷望海市的一条新闻浮现在脑海,主人公也有这位程太子程澜。

任故文在搜索栏中输入程澜的名字,很快下面出现了一系列相关事件,大多都是商业活动的新闻,但有一条,任故文看到,攥紧了手机。

[程氏太子与沈家千金大婚]

就是这件事情,曾让关注八卦的大学生们头一次见识到了资本的力量。当时一夜之间所有关于订婚宴的负面消息全部消失,网络上能查到的只有那场宴会的纸醉金迷,觥筹交错,展尽了豪门的繁华。

任故文还记得半年前的一条新闻标题:[惊!程沈两家联姻,却爆出豪门一对同性恋]。

虽然网上所有消息被删除了,但存在手机里的东西还有,任故文在宿舍群里问了舍友,果然有人保存了当时的视频。

偷拍的,很模糊。任故文一眼就认出,站在台上强撑微笑的那个人,是单念致。穿着漂亮的西服,像个真正的小王子。他举着话筒,义正言辞的说:“照片上的人是我,和程澜哥没关系,是我在和深若谈恋爱。”

任故文看向他背后的大屏幕,上面本该播放订婚新人浪漫相识的过程,此时却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男人在接吻。对着摄像头的那个,露了侧脸,应当就是单念致口中的方深若。

或许是因为单念致亲口承认了,或许是心脏又开始发疼,任故文眼前漆黑,分辨不清摇晃不停的视频里,大屏幕上那个像素极低背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任故文拨通室友陈晓东的电话,发出求救讯号。

-

第二天,单念致照常去上课,却始终听不进去老师复习的知识,耳边被“同性恋”三个字包围,怎么都挥散不去。

又开始幻听了吗?单念致撑着下巴,出神的看向窗外。许是他状态太差,同桌王申原都看不下去了,下课后小心翼翼的戳他的肩膀,问道:“念致,你这两天没遇到什么事吧?”

单念致摇了摇头,心道:只是一天没收到任故文的消息罢了,可能是手机不小心摔坏了,这会正在着急的修。他比我还大三岁呢,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王申原欲言又止,不放心的叮嘱道:“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这语气,就好像是已经出了事情。单念致淡淡一笑,抬眸扫视了一眼教室里的人,那些偷偷打量人迅速瞥下头去,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入学快要三周,单念致的底细被扒了出来。他们和从前学校里的人一样,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单念致被包围其中,无处遁形,整个人如透明一般,被观察,被打量,被审视,被揣摩。

他是个站在阳光下的异类。

生理性的恐惧席卷全身,单念致止不住颤抖,发胀的脑袋越来越重,最终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回宿舍的路上。入学时,信息表格上紧急联系人那一行,单念致填的是任故文,他希望醒来就能看到任故文。

然而,睁开眼睛,单念致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单唯,他的父亲。

所以眼睛睁开一秒,又闭上了。

“不想看到我?”单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压迫感。

单念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无力道:“累,不想说话。”

“医生说你是低血糖,才在外面混了多久,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现在知道家里的好了吧?”单唯看着他的后脑勺,也没指望能得到回应,继续说,“我给你请了专门的营养师,以后别住在学校了。”

这段时间单唯刻意没找单念致,只是想让他尝尝外面的世界有多艰苦,如今也算给够了教训,可以接回家了。毕竟单唯只有这一个儿子。

那个脑袋上写满了宁死不屈四个大字,单唯看着烦躁,坐回单人沙发,语速慢悠悠道:“我查了,你现在的舍友叫林戎,今年高二,父母在打离婚官司,没人顾得上家里小孩,他就把弟弟带到学校里了,目前还没惹出事,学校也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在威胁他。

单念致腾的一下坐起来,怒视单唯,半晌才道:“单总,你就没有想过,孩子不想回家,也许是因为不愿见到父母丑陋的嘴脸。”

单唯脸色阴沉下去,道:“不论我做过什么,永远都是你的父亲。”

单念致穿着病号服,瘦削的脸蛋苍白,一双眼睛瞪着,让单唯怀念起了那个总是仰视父亲的小念致。

单唯语气放缓,道:“念致,你从前很乖的,怎么去了趟疗养院就变成这副样子,是在怨我和你妈吗?你要知道,你和方家那小子的事情就是个错误,爸爸把你送进去,是在保护你,也是希望你能回归正轨。”

如果没有父母干扰,单念致的人生会一直在正轨上。

方深若因为程澜订婚的事情很伤心,但只要单念致好好安慰他,他也会打起精神继续学习,不愿意回学校,两人便自己在家复习。六月高考,七月择校,假期很长,够他们玩遍好几个国家,再回到望海市,他们是T大的大一新生。纵然有流言,他们也不会害怕了。

两个人的力量,比一个人大千万倍。

单念致上大一,任故文是大四的学长,他们也许同样是在雨天相遇,但场景却比墓园要浪漫的多。比如:午后下起了大雨,单念致没带伞,正要脱掉外套挡在头顶跑回去,被身边的任故文学长拉住了,他温柔的说:“同学,你要去哪,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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