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祥上着课被人扔纸条——江时景真的睡过你们吗?
因为是几个班在一起的大课,赵嘉祥顺着方向看过去,根本不知道是谁扔的。
操!
他回去把这张纸条排在桌子上,拉着还在打游戏的常盛就开始骂。
常盛拿过纸条,看到上面内容之后耳机一摘:“这人有病吧,卧槽了,咱俩铁直男好吗?”
“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老江的声誉吗?”
“哦哦对。”常盛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跑偏,“那怎么办,我们能怼回去吗?”
“……能吧?”
于是只要是舞到脸上的,一个不落全都被他们骂了回去。
江时景想到当时的场景还笑了笑:“我真是这辈子听到的最脏的脏话都在那了。”
季渝居然有些庆幸,还好最脏的不是自己。
但是他又突然想起:“吴玚没有帮你说话吗?”
江时景摇摇头:“他的照片还在孙洲手里,他没办法。”
季渝这才知道原来当时屋子里说的照片是这种。
江时景接着讲:“我其实真的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可是看着室友们帮我骂,我突然就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季渝反过来握住他的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也是因为你对他们很好,他们才会维护你。”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江时景还是劝他们保全好自己就行。
即使没有人听。
结果赵嘉祥和常盛也被说成是同性恋。
江时景听说后还去找他们道歉,他们大手一摆:“还以为你正经要说什么呢,没事,被说就被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当时闹得还不算小,基本上逛表白墙的人都知道了江时景这个人。
但是这属于个人取向,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并不会以这个当成国奖的评判标准。
孙洲见学院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又换了种方法。
“你们学校就不知道是谁发的吗,抓他啊?”
江时景摇头:“他不知道有多少个□□号,一加全是新开的,我们也找不到是谁。但是吴玚告诉我们,就是孙洲干的,因为他想要国奖。”
“……好想骂人。”
“一会再骂。”江时景拨弄着季渝的手指尖,继续讲。
有一天江时景去图书馆的时候,发现很多人围着布告栏在看什么,他以为是图书馆有什么新规定,他就凑了过去,可没想到上面是自己和学院的一个主任的照片。
“他居然把谣造在了主任身上?”季渝有些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他胆子挺大的。”
其实也不只是图书馆,表白墙上也是,一教大门口的公告栏上也是,甚至餐厅有些角落也散落一地。
全都是一张张的小卡片。
“你们餐厅也抓不到吗,监控什么的?”
江时景耸肩:“中午食堂人很多,他都是顺手就扔在了地上,挤在人群里根本不知道是谁。”
“……操。”
看着季渝气呼呼的样子,江时景觉得自己也没有多么难受了。
“他造谣说我和主任走得近,说我的国奖和学生会长的职务都是靠关系来的,甚至还说我和主任睡过。”
“……他不是去舔老师们了吗,怎么不说他走得近。”
江时景笑了笑。
因为造谣者是他啊,怎么可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江时景觉得很对不起主任,就去找他道歉。
明明是有妻子女儿的人,却被这样造谣。
可就是被敲响的这扇门,让舆论再次发酵。原本还没有证据的,现在就是一项铁证。
因为他真的走了进去。
只是因为这个。
季渝听得难受,当时江时景肯定又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了吧,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
“你的做法是对的。”
“嗯。”江时景点头。
可是他当时不这么想,如果只是在手机上和他说一声就好了,如果没有打开那扇门就好了。
“虽然这肯定不是实质性的证据,但在当时的情况,不认识我的人只当看热闹不嫌事大,根本没有人去仔细想其中的合理性和因果关系。”
江时景看季渝很久没有吃过什么,又给他夹了一个,只不过这次是喂在他的嘴边:“一会就凉了。”
季渝让他放在碗里,现在他一口都吃不进去了。
江时景叹了口气,只能尽快把故事讲完。
“结果就是,我的国奖和荣誉都被取消掉。”
“可这不就侧面证明了这些事情是真的吗?”
“没办法啊,不撤掉学校那边就得想办法证明我的清白,麻烦又拖沓,上报的时间也会往后延长。他们不会在乎一个学生的声誉的,只要撤掉,所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声音都会消失,剩下的瓜也只是江时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到底有没有和室友、老师睡过。”
江时景说得简单,但当时那段时间并不好混,好不容易到手的钱就这样没有了,一年白干。
季渝问:“那主任呢?”
“澄清了。”江时景用食指勾起来季渝的食指,在餐桌上点在一起,像一座小桥,“他们的处理方法就是,说我勾引的是另一个老师,而那个老师已经被停职了。”
季渝皱起眉头,想问什么。
江时景知道他的意思:“我并不认识这位老师,但这也不过是一张纸的事情,真假都不知道。吃瓜的都是本校学生,谁会在乎已经走掉的老师到底是谁,他们只在乎还在学校的我,究竟有没有做这些事情。”
季渝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把小桥弄塌,盖住他的手指:“可是你解释不了了,能做的都做了……”
“对,我都做了,信不信由他们。”江时景笑着看着包裹着自己手背的手指,“我正常上课下课,交接学生会的事务,然后毕业。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忘记了大学生活的这么一个小插曲。”
“但是你记得,你心里难受。”
“……”江时景低下头,仅剩的那么一点对这件事情的不甘和委屈也被这句话击碎。
“都是因为孙洲那该死的嫉妒心……”
他抬起头笑了笑:“我倒只是挺舍不得那八千块钱的。”
季渝这才反应过来:“所以最后钱给谁了?”
“当时纪律部的一个部长,他人还挺好的,拿到钱之后和我说这笔钱本该属于我,说要打给我。”江时景想到他,嘴角笑意更浓,“他挺实诚,真的就打算现场给我转钱,被我拒绝了。”
季渝跟着他笑:“肯定因为你平时对他很好。”
有吗?江时景也不知道。
“不过这钱没给孙洲让我开心不少。”
江时景笑笑,他确实也这么想。
“但是吴玚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啊,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季渝接着问。
“一开始,我认为吴玚也是受害者。因为照片的事情,我还去安慰了他。”想到这里,江时景嘴边的笑意突然就消失了,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他当时约我出来,我还以为是因为孙洲是他的前男友,所以他觉得是一切的源头是自己,可是孙洲……并没有怎么把他当回事。”
“要不然也不会用照片威胁……”
江时景点点头:“那天他和我告白了,我才发现不对,他并没有愧疚。他更像是站在舆论之外……”他构思了一下措辞,“看着我,在想‘原来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这种人。”
季渝跟着皱起眉头。
“他告白的时候有句话我印象很深,他说‘之前因为你什么都很厉害,高高在上的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但是现在我们一样了’。”
听着江时景的话,季渝有种生理不适:“他说的‘一样’是指你和他都被孙洲威胁吗?”
“可能吧。听到这句话我就感觉不太舒服,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支支吾吾地说是我因为照片安慰他的时候。”
季渝听出不对劲:“这前后是矛盾的啊。”
“没错,不过这件事我没有和赵嘉祥还有常盛说,希望你也能保密。”
季渝点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听到你说他对你的感情是同情心……”
“嗯,我是这么认为的。”江时景说,“当时学校的人除了几个认识的之外,其他人对我的印象都不是很好,虽然我没什么太大感觉,但我就是被孤立了。他也是在那个时间突然告白的。”江时景想了想,“就好像……”
“要成为你的救世主那样?”
“对。”江时景赞同了这种说法,“我当时就拒绝了他,但是吴玚说‘为什么拒绝,我们不是一样的吗’。我实在是搞不懂他的想法,但确实不想看到他的脸了。当时室友知道他没有替我说话,还告了白,都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因为这件事情变得尴尬。但我真的没有怪过他,照片的事情没办法。我只是觉得和他相处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继续说:“我甚至想过,如果那天我不去安慰他,这件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但是你不会,因为你对朋友很温柔。”
季渝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朵小花。
我认识的江时景就是这样的。
手背有些痒,江时景笑了笑,把故事完结:“之后的事情就是,吴玚去找孙洲删了照片,我们也毕业了。结果现在不知道孙洲在哪儿找到了他们的地址,又找上门来,吴玚还和他睡了一觉,消失的筹码又被他握在了手里。”
季渝有些想骂人,但那个是他的朋友,他忍了忍还是咽下去了。
“故事讲完了,现在继续吃饭吧。”
季渝把碗里的包子放进嘴里,凉了之后皮有些发硬。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让季渝有些不习惯,他想了想,决定调节一下气氛。
他伸出脚踹了踹江时景的小腿:“正经的问完了,我能问点不正经的吗?”
江时景笑着:“你想问什么不正经的?”
“你身材到底怎么练的啊,手感好好!”
“……”江时景被噎住,“我不是说过会自己在家健身吗?”
“你自己练的啊?”
“之前上过健身课,教练也教了一些……”
看着季渝逐渐下移的眼神,江时景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季渝问道:“一会吃完饭我还能再摸摸吗?”
“……不行。”
“为什么啊,小气鬼,都在一起了也不给摸,我去剃头当和尚算了。”
江时景哭笑不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锁骨上痕迹还没消呢。”
“……不行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