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从床上爬起来。
睡眠不足让他有些头痛。
昨天晚上、不,应该说今天早上,他和佩蒂一起吃了宵夜。久违的交谈让他们不知不觉从深黑的天色聊到了天空泛起鱼肚白的颜色。
巴里想劝佩蒂回到中城,回到中城警局的犯罪实验室来。她是最好的血液鉴定专家,也曾是他最好的搭档。有佩蒂在,破案的效率总是会更高。
虽然这么说似乎有利用朋友的嫌疑,但巴里真的不忍心佩蒂浪费自己的天分。
佩蒂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她还是摇头拒绝了。
“不,巴里。我很喜欢现在平静的生活,所以不,我不会再回到犯罪实验室了。”
佩蒂坚定的态度让巴里没办法再说太多,这之后他们又不咸不淡地聊了聊自己的生活。巴里意外得知佩蒂还和艾瑞斯有联系。在她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给他打的时候,还费心给远在蓝谷的佩蒂寄了来自瑞士的明信片。
行吧,行吧。巴里沮丧地想,不用再来提醒他,他们已经分手了,谢谢。
“……所以,你又怎么惹恼艾瑞斯,让她把你甩了?”佩蒂搅动着热茶,不经意地问道。
巴里摇摇头,他现在不想谈这个。“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酒店吧。”
佩蒂和艾瑞斯不同,她不是刨根究底的性格,闻言便不再追问。她背上皮包,等着巴里结账回来。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中城苏醒了过来,有行人穿梭在街头,马路上也驶过不少车辆。
“好好补个觉。”巴里在佩蒂下榻的酒店楼下站定,“多谢你今天陪我,佩蒂。一直以来我都应该谢谢你,只是我没能做好,让你失望了,很抱歉。”
佩蒂制止了巴里的忏悔,“你还是老样子,巴里。”她摇摇头,“没有人能永远做好做对。”她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低声道:“一切都会好的。”
巴里清楚地在佩蒂的脸上看到了怜悯。她清楚自己这段时间不好过,但是她不会为此留下。
望着佩蒂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巴里垂下头,张开手。摊开的手掌里是中餐厅提供的幸运饼干。
他拆开包装,将松软的饼干掰开,抽出里面的小纸条。
——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忘记微笑。
巴里提起嘴角,没保持两秒,扬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他把饼干塞进嘴里,小纸条塞进裤兜。
在上班时间到来之前,他还能睡一个小时。
现在,巴里忍着头痛蹒跚去了浴室。把牙刷塞进嘴里,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疲惫、胡子拉碴的金发男人,悲哀地意识到,这一切不会再好了。如果佩蒂知道一切,她绝对不会这么说。
无论如何。巴里揉着太阳穴。他需要大量的咖啡。
哈维尔挂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打开了咖啡馆的门锁,和他身后神清气爽的朱莉安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皮肤白,只要没休息好,黑眼圈就会特别明显。
“假如你下次带约会对象回家,我希望你至少能提前告诉我一声。”
哈维尔怨气颇深地说。
梅林的裤子!他可不想听朋友的墙角!
谁能理解他半夜被凿墙声惊醒,听到楼下传来男女交织的高声呻吟后是怎样一种崩溃的心情?
哈维尔简直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个一忘皆空。
总之托朱莉安娜和她约会对象的福,即便哈维尔用了闭耳塞听隔绝噪音,他还是不得不睁眼瞪着天花板直到天明。
“抱歉,我下次会记得的。”朱莉安娜不走心地道歉,“你知道的,杰克的性格有时候就是会比较急躁,没来得及通知你。”
“他警告我不要耍我在英国的‘小把戏’时可不是这样的。”哈维尔撇撇嘴,把马芬塞进面包柜里,“说真的,朱莉,你怎么想的?和我们的审查官约会?即便是你,我也觉得有点太过了。”
“是那个傻大个先追求我的,我只是顺水推舟。”朱莉安娜搅动着浓缩咖啡液,使其呈现出打发膨胀的状态,“再说了,这对我申请移民绿卡也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反正他也不讨人厌,而我不想等一年的时间才能入职伊法魔尼。”
“他这不算以权谋私?”哈维尔发出嫌恶的声音,“我可以去举报他吗?”
“你最好别,亲爱的。”朱莉安娜极具威胁力地横了他一眼,并在门口风铃响起时迅速换了一张温柔面孔,“欢迎光临……哦,是巴里。”朱莉安娜戳了戳哈维尔,小声说道,“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