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饮檀回话,她恍然大悟道:“你怕不是早就和段竟搞到一起去了吧,一个泥腿子侯爷,也就你看得上了,连顾家的事情都可以忘掉?”
“你说什么?”顾饮檀皱眉,“顾家和段竟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李襄摇摇头:“我凭什么告诉你?”
顾饮檀伸手,拔下发间一根簪子,攀住李襄的身体把人压在墙上,那根簪子刺在李襄腰上。
“不说?既然是你自己找上门的,看来你是真的想我了……带我去找李正信!”顾饮檀用了点力气,把李襄下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没事吧!?顾饮檀!?你有病啊!”李襄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像这种拿簪子伤人的行径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而且,顾饮檀的动作她甚至看不清!
“我现在烂命一条,一个粗人,不用嫁人谋前程,你不一样吧?”顾饮檀恶狠狠地说道,“李正信在哪?”
李襄不住颤抖,带着她走到一处后,让丫鬟叫来了李正信。
“叔叔!救我!她疯了!”李襄哭着求饶。
顾饮檀再一次看见李正信,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开门见山:“段竟到底对顾家做了什么?顾家被抄,到底有谁参与?”
李正信不太想回答,但转眸看见她手里的簪子,和吓得连连摇头的李襄,只道:“你跟我上车吧,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顾饮檀放开李襄,把围帽重新戴上,走出去之前还回头看了眼李襄,后者还是气鼓鼓的模样。
顾饮檀嗤笑一声:“蠢货。”
李襄:“……”
外头有些冷了,但地面凝结了一片霜,顾饮檀的脚踩在那上面,留下一枚脚印。
“事情我不能全都告诉你,我也不认为你需要知道这么多。”李正信撩开帘子,看向宫殿的位置,皇帝年纪大了,今日全权是毓王安排的。
太子一党算是彻底没落了,也就还剩下一个……李正信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顾饮檀。
他突然笑了下:“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但前面怎么会不愿意离开呢?”
顾饮檀摘下围帽,露出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只是脸色却难看得可以。
“前面被鬼迷了心窍。”
马车摇摇晃晃的,李正信是个老狐狸,说话只说一半,不说完整。
顾饮檀也不着急,只是偶尔提醒他马车速度慢了。
以她对段竟的了解,男人的执着怕是已经到了痴狂的程度,她不敢惹,却已经无法摆脱。
“不用担心,他查不到我这儿来,要知道,段竟毕竟只是一个后生。”
顾饮檀犹豫了一会儿,压下心底的担忧,最终没说什么。
“一会儿出宫了,我会给你安排一辆马车,顺着南方就有刘家的……”
“我不出城。”顾饮檀突然出声,她睁开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睛,有些深重的情绪在其中,又止不住害怕,她没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和段竟斗。
“若是段竟真的对顾家做过什么,不论是什么,我斗一定要知道。”她紧紧攥紧拳头,看向李正信,“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快说。”
李正信:“……段竟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
李正信犹豫着,又说了些,“我也不是全都清楚,但是你哥哥,是有人杀害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顾饮檀心底陡然泛起波澜,她艰难道:“那我母亲——”
“不是。”
这时,李正信的手下说:“后面有一辆马车跟着,要甩开吗?”
李正信:“甩开。”
顾饮檀看向李正信,这个老头真这么有信心?
“……老爷,甩不开,是官家的车队。”
顾饮檀猛地撩开车帘,果不其然看见明黄色的马车队,还有一道响亮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关——门——!”
近在咫尺的宫门被用力关上。
就连李正信也没想到,他语气颤抖:“陛下……?”
皇帝并没有真的来,是段竟找了皇帝,直接下令关闭了宫门。
顾饮檀毫不意外,她看向李正信:“你还能带我出去吗?”
“你留在车上,我去看看……”
顾饮檀却只道:“不用了,你走吧。”
李正信犹豫着,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走下马车,迎着车队的方向走了几步,那件绫罗裙面料出奇的好,在月色下盈盈发光。
“我不想走了,这一次是真的。”顾饮檀的语气慎重,又问了句:“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哥吗?”
李正信咽了咽唾沫:“太子党,你哥哥本来也会死的,就算不是……”
“不,顾家是做错了事,但如果有人陷害栽赃,我不会放过任何人。”
李正信诧异,他似乎没想到一个瘦弱的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久久不能平息,他叹了口气,“你去找许霄吧,他可能更清楚。”
话音刚落,那些车队已经在长长的宫道上停下,距离顾饮檀不过几尺距离。
她只身一人,站在最前方,盯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
段竟一身黑衣快要融入夜色,凝滞的视线死死锁在某个瘦小的身影上,他抬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