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打电话约我,见了面又不说话,你到底有什么事?”
甄明珠女士搅着杯子里,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模样,让陈随遇莫名产生一种,她还有点温柔,可以依赖的错觉。
只不过她的语气太严厉,只一瞬,又让人重回现实。
陈随遇有点怕她,听到女人提问,下意识攥紧了衣服下摆,低声说道:“我想跟秦宴安离婚。”
听到他这话,甄明珠女士笑了起来,“真有意思,你们两个要离婚就离吧,好端端的,特地来告诉我做什么?”
“秦宴安不同意,我想跟他谈,但他在逃避问题,现在不回家也不回我消息,我没办法。”
“他居然这样吗?”甄明珠又笑了,“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
陈随遇猜不透甄明珠女士的想法,只觉得心情又不断的沉重下去。
甄明珠女士是最盼望着,他们两个能离婚的人。
如果她都对两个人的事,采取这么模糊暧昧的态度,那是不是秦宴安他,早就已经跟甄明珠女士讲了这些事,并且请求甄明珠女士不要插手呢?!
陈随遇并不清楚,秦宴安跟他母亲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不算得上融洽。
有太多太多时候,陈随遇都看不透甄明珠女士在想什么。
她虽然是秦家人,但又跟秦家人不太一样。
就比如说,整个秦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是看不起他的。
其他人看不起他,是因为觉得陈随遇一只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笃定他一定是用尽了下作的手段。
而甄明珠女士看不起他,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实在是无能了。
甄明珠女士不喜欢软弱无能的人。
毕竟她自己就是实打实的例子,这么许多年,提到甄明珠,很少有人第一反应她是秦中康的夫人,反而都是中野制药的董事长。
无论她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从来没有被秦中康比下去过。
至于他们的夫妻关系……陈随遇想起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
但那些话也没人敢在甄明珠女士面前说。
他们也都是见人下菜碟的。
陈随遇都明白。
所以甄明珠女士看不起自己的时候,不会让他觉得,那么难以接受。
至少她一视同仁,并非在针对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陈随遇第一反应也才是来找甄明珠女士,他总觉得,甄明珠女士应该对于两个人可以离婚这件事情乐见其成才对。
而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跟我说又有什么用?我能左右的了秦宴安吗?他会听我的吗?”
“我找律师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陈随遇没有回答甄明珠的女士的提问,而是把随身携带的文件递给了她。
女人接过去,很快的翻看了一遍,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倒是不贪心。”
“我没有想狮子大开口,瓜分秦家家产的想法,如果秦宴安愿意把小优让给我的话,我愿意净身出户……我觉得这一切都可以谈,所以求您帮帮我。”
“你想好了?只要你出了秦家的门,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想好了。”
从前他也并非贪恋秦家的荣华富贵,而选择留下。
他只是软弱,只是不敢面对,那些自己无力解决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才不到三十岁,如果他生命的长度能有二百多岁,现在也才刚刚过完了七分之一个生命的维度。
难道他需要就此容忍压抑和痛苦,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他不愿意。
所以他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我一定要和秦宴安离婚。”
“我知道了。”
甄明珠没说帮他,也没说不帮他。
她的态度仍旧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陈随遇摸不准她的意思,还想要追问,但女人却看了看表,说道:“听你讲废话,浪费了我二十分钟,我要走了。”
她没给陈随遇反应的时间,起身便离开了。
只留下陈随遇坐在那里,不明白甄明珠女士到底准备怎么做。
她会帮自己吗?
她要怎么帮自己呢?
陈随遇不知道,他很好奇,但好奇也没用。
甄明珠女士可没时间,在这里为他解疑答惑。
……
就这样,陈随遇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
他不肯再去秦宴安朋友的公司上班。
从前在那里工作的时候,他就只觉得痛苦,好不容易裴澈来了,能够让他在工作之余,得到片刻的心灵安慰。
但是就连这一点点,让他觉得高兴的事情,也很快的被轻易剥夺了。